当再次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李晓奈已经开始恍惚,恍惚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恍惚觉得是某人在故意和她玩游戏。但是不知是出于侥幸心理,还是其他不愿启齿的原因,她不愿让这种念头占据自己的头脑。
“在下王世万。再见到姑娘,说明我们真是有缘!”那人说着,脸上的笑容明媚动人,流光溢彩,仿佛为再次巧合见到她而发自肺腑地开心。
李晓奈却大煞风景,认真地问,“你明明说你很有钱,为什么还要做山贼这项没有前途的工作?”
姑且将他当做是王世万,姑且当做世界上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俗不可耐又有点小可爱,因为没什么见识所以觉得她貌如天仙十分想娶她做妾,有点小坏但是好像杀伤力有限。出于某种原因,他现在给她的直觉是属于无良但也应该无害的品种。
“姑娘有所不知,我王世万就是靠做山贼起家的。做人岂可忘本?”王世万半仰着头,也十分认真而严肃地回答她的问题,两人此时状态显得十分协调。
李晓奈继续往下扯,“哦,我真的很想知道,在这个地方你怎么起家?”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山里,人都没几个,怎么发家?你是不是比我还扯?
“看来姑娘是不信。”王世万一笑,也不在意她的讽刺语气,用回忆的语调,仿佛陷入了久远而美好的回忆,“话说有一次,我运气爆好,带领兄弟劫了个大财主……”
李晓奈立马拍手打断他的入神回忆,“哈,厉害厉害!看你弱不禁风,到底怎么劫的,不妨说来听听?”
王世万听了李晓奈的话,脸似乎有些红了,假咳两声,诺诺道,“没想到那个大财主的护院很多,差点将我的兄弟赶尽杀绝,眼看危在旦夕,性命不保,这时候——”
王世万像个说书人一般,在关键时刻停顿下来,眼睛瞟向李晓奈。
见李晓奈饶有兴致,望着他,也没有打断他,好像在期待他继续将故事讲下去,这才得意地继续道,“这时候,大财主的女儿看上了我,哭着喊着要嫁给我,于是……”戛然而止,不再说了,余音绕梁良久不绝,余味无穷……
“于是你就成了有钱人,偶尔来怀旧打个劫?”李晓奈却非要打断这种美好气氛。“我说,你这次专门来山寨,不会就是看上我,不死心故意劫我的吧?”
王世万一副被她说中心事的模样,显出不好意思的神态来,脸上的一片红晕更深,面积更广,更像一个含羞的美人儿。点头。
“姑娘,你就成全了我这一片痴心吧!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执着过,没这样深刻地爱过一个人,我这辈子一定要娶你,不然我不能活……”
说者入戏,半真又半假,似有心,似无心,一副认真的表情。
听者李晓奈看着这张脸,听着这席话,却在这一刻忽然将眼前人和那个狠心的人重叠在一起。心,猛地跳了一下,如被针扎。感觉里,就是那个狠心人在对自己说话……
只一瞬,却平复下心来,也半真半假笑道,“难得你如此痴心,却为何要这样残忍对我?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痴心执着和爱?”眼里,已不自觉夹杂着痛,一闪而过。
这一闪而过的痛彻眼神却一点不拉地落在对面那人的眼里。
此刻,似真,又似假。
似远,又似近。
似爱,又似恨。
心,似在痛,又似在欢喜。
沉默片刻,王世万才复又笑道,“如果姑娘恨我手段不良,在下也认了,是我对不起姑娘在先。但是,在下的一片赤忱心肠,请姑娘多多体会谅解。在下真的是鬼迷心窍,为爱疯狂了……”一声轻叹。
李晓奈也沉默。不自觉已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这些话,听在耳里,放在心里。又是酸,又是痛,又是说不清的迷茫。当下两人已露了一半的真性情。
半晌,两人似都不愿为这种气氛所左右,李晓奈笑道:“王世万,你真想娶我?”
“嗯。”王世万很配合她营造的无厘头气氛,坚定回答。
“不是都给你说过了吗?我绝不做妾。”李晓奈没好气。
“所以我才在这里等你。”
“?”
“我镇上有那么多妻妾,你进了家门不得不做妾,真是委屈你了。所以我想过了,不如你来做我山寨的压寨夫人——这是独一无二的哦!这回你该满意了吧?”王世万此刻胸有成竹,志在必得一般。
“不满意。”李晓奈撇嘴。
“为什么?”王世万一怔,仿佛没想到她会拒绝。
接着不等李晓奈回答,就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嫌弃这山寨房子破?没关系,我天亮就请人来,好好盖几间大房子,保证你衣食无忧,想想,以后的生活多惬意,你终于嫁了一个如意郎君——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兼又伟大英明,这样你可以安心,不用为逃婚到处乱躲。以后就在这山里等我,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和山里的兄弟们一起出去打个劫什么的,——怎么样,这样的生活是不是很多姿多彩,很值得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