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冲到城门之下时,跟在古勘身边的士兵只剩下二百来人了。而就在这时,城楼上的士兵又开始从楼上往下抛石块和木头等重物砸他们。古勘也是一员猛将,当一块大石头就要砸向他时,他举起剑,用力顶住,竟然将它抛向了一边。而在他身边,又有很多士兵被砸得鲜血直流,倒在了城门前,无法动弹。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挣扎之后,跑在前面的几名步兵终于打开了城门,古勘见状便迅速率领士兵冲了出去,来到瓮城之中。
而在瓮城内,没有通过内门的士兵也被包围了,正处在城楼上大量却氏士兵的围攻之下。却氏士兵也是不断以绵密的箭雨攻击古勘的军队,地面上到处都是被射死射伤的士兵。而在城门口,城门已被完全堵住,城门前则堆满了大量的尸体以及石头、木头和铁蒺藜等障碍物。古勘看得出,这些尸体都是刚才登上城楼的那些士兵的尸体,他们都是跟随自己征战多年的心腹,看到他们落得如此下场,古勘内心不禁感到极其痛苦和懊悔。
而古勘的士兵们此时已经完全陷入了群龙无首的慌乱之中,他们每个人都争相涌向城门口,后面的士兵甚至挤倒、踩伤了很多前面的士兵。但就算他们挤到了城门口,也根本出不去,因为门已经被堵死了。每当他们搬开一个障碍物,城楼上的敌兵要么就会抛下新的障碍物,要么就射下箭雨用楼下士兵的尸体填补他们搬走的缺口。
看到眼前的状况,古勘知道他的士兵们需要统帅的指挥,于是他甩动马鞭,驱赶着坐骑快速来到了自己的士兵们中间。
“古勘在此!”古勘大声对着他们喊道:“所有人都不要乱动,听我指挥。”
听到声音,瓮城内的士兵都转身望向骑马飞跃而来的古勘。看到古勘安然无恙,他们便迅速镇定了下来,不再四处乱窜,而是拿起武器,等待主帅的命令。
“古维融你带领麾下士兵组成盾牌阵,站在队伍的外层,抵挡城楼上的箭雨,古维刚你率领麾下弓箭手射杀城楼上的敌兵;”古勘骑着马在士兵之间来回穿梭以指挥自己的将士,“古邑侃你率领麾下士兵走在内层,准备搬走城门前的尸体和障碍物。所有人听我指挥,以整齐而迅速的步伐,往城门前进!”
在古勘的指挥下,古氏的士兵迅速恢复了秩序。他们听着古勘的号令,一边射杀城楼上的敌兵,一边清理道路。城楼上的却氏士兵尽管仍然占据高位优势,继续不断往楼下射箭并抛下石头等重物;但城下的士兵们有着更强的求生欲,他们开始从地面整齐而有力地仰射在城楼上站着的士兵。一时间,无数的利箭在城楼和地面之间不断地来回穿梭较量,有的射到地面上,有的射到城楼上,有的射到盾牌上,有的则穿透铠甲射入人体内。利箭摩擦空气不断发出“嗖,嗖”的声音,而与之相伴的是此起彼伏的喊叫声和痛苦的呻吟声。地面上有大量的士兵被射死射伤,而城楼上也不断有被射中的士兵从高空坠落,一接触地面便发出“砰,砰”的撞击声。
在经过一段长时间的厮杀较量之后,古勘的士兵最终还是突破重围,打开了城门。让古勘感到庆幸的是,尽管栾河上的吊桥被拉了起来,但狐显已经准备好了船只,正等在对岸。古勘立即命令士兵们快速出城,但就在这时,一支利箭以极快的速度向他飞了过来,他来不及避开,利箭射向了他的腰部,并射穿了铠甲。古勘感到一阵锥心的痛,但他不能停下来,城内的士兵已开始走下城楼从他们背后追来,所以古勘只能忍住疼痛快速通过城门。
而就在这时,狐显的士兵也已经冒着城楼敌兵的箭雨攻击划着船来到了城门前接应他们。古勘在指挥自己的士兵全部登船之后,也终于能从马上爬了下来,踉踉跄跄地跨上一条船,回到了南岸。
等古勘回到自己大营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了。他腰部中的箭还插在身体内,从箭伤处流出来的血已经将他的衣服都染红了。他感到无比疼痛,但脸上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
狐显扶着古勘回到中军营帐内,他帮古勘脱下铠甲,接着连忙派人去叫军医来给古勘治疗箭伤。古勘喝了几口酒,半躺在床上,脸上充满怒气。
“这该死的乡宪,我这么信任他,他竟然将我引入圈套,真该死!”古勘狠狠地拍了一下床,他这一拍震得伤口处又流出了不少血。
“侯爷先别动,养伤要紧,我与他那么熟悉都没看出他的阴谋,要说过错,也是我的过错。”狐显安慰道,“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助害了他整个氏族的人。”
没过多久,军医就过来了。他先用烈酒清洗了古勘的伤口,接着将箭头拔了出来,然后敷上草药,并用干净的纱布将伤口包裹了起来。
“情况怎么样?”古勘仍然感觉很疼痛。
“箭头上没毒,不过伤口挺深的,能不能完全恢复要看之后的愈合情况。接下来的时间,请侯爷好好休息,不能乱动,也不能动怒。”军医答道。
“好了,你下去医治受伤的士兵吧。”古勘试图从床上坐起来,但实在过于疼痛,又只能躺了下去。他急着要讨论接下来的作战计划,便半躺着问狐显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狐显准备开口,可恰好这时有军士进来报告说,却城来人了,想求见两位侯爷。
“什么人这时候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不见,直接砍了他的狗头。”古勘生气地喊道。
“说是来投降的。”那名士兵答道。
“投降?投他妈的降,又来坑老子。”古勘狠狠地骂道,他一听到投降二字就来气。
“还是听听他说些什么吧。”狐显还是让那名军士将来人带进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