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入夜十分,原本喧闹的黄金城因炎佑围城,而变得异常的安静,而称为中山国第一美人的,林烽的妻子,王允儿虽早已知晓林烽的死讯,却也没有打算将林烽的尸首带回府中,她已经从正午在屋里坐到了现在,凌乱的头发之下,如雪的肌肤,精致的脸庞,隐约在昏暗的烛光下,从她淡粉色瞳孔的眼眶里,一直在流着眼泪。
少奶奶,如今将军已死,我们该怎么办啊。
说话的是王允儿的贴身丫鬟,此时正非常焦虑的在屋子里踱步。
萍儿,不要在我眼前走来走去的,看的我都烦了,你去帮我收拾些衣物,很快该有人让我出门了。
王允儿好像早已知道,会有人来通传她,便起身去梳妆台,收拾一下,看上去有些颓废的自己。
收拾衣物做什么,我们不是应该让府里的人,把将军拉回来吗?
萍儿有些不解的问。
不要多问,只管收拾就好了,赶紧去吧。
王允儿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催促自己的丫鬟。
而王允儿话音刚落,宫内的官吏便宣王允儿入宫,于是她披了一件薄纱,准备前往宫中,而此时,门口却有一人毕恭毕敬的弯腰站于门前,此人便是掌管中山国财政大权的季淼。
季大人可是一品大员,我一个妇人,怎么受的起,如果有事的话,还请季大人直说便是。
王允儿已然知晓季大人听到风声,却不知这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林夫人客气,季某前来,是听闻妇人要远行,故来送送妇人,季某已经为妇人备好马车,上好的食物和珠宝,望妇人笑纳。
季淼此人心思缜密,消息也是异常灵通,炎厉下了城墙,马世博信上的内容已经全数进入他的耳朵,他深知马世博为人,前些年曾与他共事,深知此人秉性,炎厉既已经答应,不管结果如何,这场黄金城之战的决定权,均已落入马世博之手,而如今这绝美的王允儿去了马世博身边,必受马世博疼爱,此时献殷勤,未来之日,方可安然度过难关。
季大人说笑了,我亦没有远处的亲人,为何要远行。
王允儿虽这么说,但是心中早已知晓,也对这位季大人的心思之缜密,有些惶恐。
夫人去了宫中便知,还往夫人能和林大人一样,为百姓着想啊。
季大人说完话,王允儿并没有应,便命人驾车离去了,而此时炎厉已经回到宫中,正等着王允儿的到来。为了能够与马世博谈和,炎厉已经下定决心答应马世博的条件,却也很是为难,不知如何向刚死了丈夫的王允儿开口,而王允儿,已然来到了宫中,不时便到了堂前。
陛下命我前来,所谓何事?
王允儿跪下便问。
林夫人请起,本王对林烽的死甚是悲痛,但是现在大敌当前,都城被围,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还往夫人看在中山国将士和百姓安危的份上,务必答应。
炎厉没做犹豫便将这件事抛向王允儿。
陛下这次又是想把我嫁给谁呢,是否关东马世博呢?
王允儿面无表情的看着炎厉,当年便是炎厉将王允儿许配给了林烽。
你怎么知道此事,是何人跟你说的?
炎厉有些吃惊的问道。
陛下宣我,这是第二次,上一次便是让我嫁给林烽,因忌惮林烽兵权,故让我嫁给他,监视他,如今又来宣我,林烽已死,必是让我再找个将军嫁了而已。
王允儿的话中充斥着嘲讽和不切。
当年是你义父高琦提议,怕林烽权利甚大,不好控制,将你许配给他,郎才女貌,你们两个也算天造地设,我虽有私心,但之后也未曾问过你任何林烽之事,你也不要这般与我说话。
炎厉深知今日并不能动怒与王允儿,如若不然,这围城之计谋,便会功亏一篑。
那为何林烽今日一死,你便又让我嫁给马世博,难道我不就是你的一枚棋子吗?
王允儿的言语更加扎人。
马世博来信讨要,如若不然,他便和炎佑联手攻城,到时候都城百姓如何,守城将士如何,你应该很清楚。
炎厉害怕的便是这个,更害怕的是失去权利。
如若我去了,马世博依然攻城,你该当如何?
王允儿虽是女人,却抛出了在场几人均害怕的问题,不管是炎喜还是刘可孺,都坐在堂上,他们一言不发,并非赞成炎厉的决定,而是无法阻碍。
够啦!你一个妇人,我已经给足你脸面了,我是君王,我说你去,你不去,便是抗旨,你将百姓置于何处,你将国家置于何处。
炎厉已然被激怒了,他认定的事情,便一定会去做,他眼下虽知马世博会做下人之事,依旧攻城,但是如若不答应他的许诺,便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哈哈哈哈,这都城是谁人替你守下的,这百姓又是谁替你守下的,现林烽已死,再也不会有人像他一样痴傻之人全心全意帮你护着你的龙椅了。
王允儿跪在地上,大笑不止。
父亲,林嫂嫂定是丧夫之痛,才如此无礼,切莫怪罪。
此时炎喜出来解围,实则炎厉也很是无奈,因他需王允儿同意嫁于马世博,对王允儿也是毫无办法。
我去!这个黄金城我已经呆够了!
就在僵持不下之时,王允儿突然同意了。
炎厉瞬间从龙椅上弹起来,眉目间有些喜悦。
但是,如若现在出城远行,被炎佑劫了去,又该当如何。
炎喜有些担心,毕竟炎佑的人马虽没有进攻,定在都城不远处等待时机,如若看到王允儿的马车,想必会劫下。
太子不必担心,先请王姑娘回家准备便是。
刘可孺想先避开王允儿,再做商讨。
林夫人,林烽我已命人将身首相和,正在宫中冰室内,走之前,不想悼念一下吗?
炎喜看见王允儿准备离开,便问了一句。
不用了,已是死人,我也再也不想看到他,或者想到他……
王允儿只是回答不去,后面的话因为声音太小,炎喜并未听到,但是刘可孺却有所察觉,王允儿的举动,很是奇怪,当她猜到要去嫁于马世博之时,刘可孺就已经有些不安了,但是那种不安的感觉,是未知的,无法用自己的经验和证据去验证的不安,只是看着王允儿便总感觉此人不对劲,对死去的丈夫也是不闻不问,细心的刘可孺深知其必定有问题,却怎么也无法找到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