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佑起身弹了弹久坐之后,身上的灰尘,又看了一眼正在西去的太阳,他的部队不时便会抵达,从地面微微的震感便可知,而此时的他心里颇是感慨。
唉,我们炎家怎会闹到这般田地呢。炎厉你这个软弱无能的家伙,当初父王为何要传位给你啊。
炎佑心里一直不解自己父亲的决定,虽然炎厉是他哥哥,但是中山国也并没有立长之说,而此时的炎厉正愁眉不展的坐在自己的王座上,丝毫没有精神。
喜儿,难道我们现在就只能坐以待毙,等着炎佑打进都城吗?
炎厉此时身旁只有自己的儿子一个,而他对自己的儿子也是倍加疼爱,不止如此,炎厉虽在很多方面昏庸,却是对自己的家人百般照顾,因为深爱炎喜的母亲,以至于炎喜的母亲死后,便再也没有娶妻,而炎喜也是炎厉唯一的儿子,炎喜的母亲死于难产,孩子也一同跟着母亲去了,这样的打击,使得炎厉精神崩溃,之后便是大修陵墓与宫殿,搞的民不聊生。
炎厉抬了一下头,不经意间看到刘可孺已然跪在地上纹丝不动。
刘爱卿,已经散朝了,为何不回家啊,别的官员要么已经准备晚饭,要么正在联络保命之法,你为何还在此处啊。
炎厉有些调侃,又想知道刘可孺为什么不离开,或许这些有才能的青年人有什么主意。
陛下,小人家中只有我一人,父母均在南方种地,我回了家也是想入非非,不如在此,帮助陛下出谋划策,或许更有意义。
刘可孺的话十分讨喜,一方面刘可孺已经站在了炎厉这一边,无法全身而退了,另一方面,他也十分害怕炎佑的耳目或者逃走的屠必会来报仇。
刘大人是否有什么计策?
问话的人是炎喜,本来炎厉想问,但是被心急的炎喜抢了先。
小人只不过是个抄书记事之人,只是记性好一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城中守军和侍卫均是林烽将军钦点,个个骁勇善战,且不会因为敌军众而我军寡,便胆怯,反而更加勇猛,我虽不识林烽,却也在纪要上屡屡读到和记录到,治兵严而不厉,所以将士们都非常尊敬和爱戴他,有时好生羡慕这些士兵,可以跟在这样一个人的身边打仗,如若我不是从文,必定追随他。
可是炎佑这次可以率领十万大军前来攻城,我们守城士兵区区一万多人,如何抵挡。
炎厉虽不太懂打仗,但是也知道兵力如此悬殊,实难应对。
炎佑虽有十万大军,但根据去年纪要记载,炎佑手下精兵两万,再加上西郡纷乱,赋税又重,听闻已经到了尸横遍野的地步,如此这般,想必这十万人,必定是西郡穷苦百姓收编而来,并非精兵强将。
西郡的情况真的如炎佑说的那般严重吗?我一直以为是炎佑夸大其词,是我在这深宫之中呆的太安逸了嘛?
炎厉这个时候开始开始了自省。
今天中山国爆发了干旱,不要说西郡,就连黄金城中,大米的价格也已经高到不可想象,而西郡又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再加上赋税,炎佑所言非虚,但是我也知道,中山国现如今国库空虚,并没有办法赈灾。
喜儿啊,当年你母亲惨死,我是万分悲痛,于是我就为你母亲修建了连理陵,将她厚葬,后又大费周章的修建了现在的黄金城,当如今才修建完成,我花光了国库里面的每一分钱,甚至为了继续修建,我还加赠了税赋,可是这都是为了你的母亲,我每日都在思念她,只能在歌舞中,在音律之中,才能舒服些,难道我做错了吗?
父王,我知你深爱母亲,但是或许叔叔说得对,外面的百姓正在水深火热之中,而我们却浑然不知。
如若炎佑叔叔真是为了百姓而反,那么就算叔叔当了这个王,又有何意义呢,不过是为西郡抢了一些好处,现在国库空虚,叔叔又当如何让中山国所有子民皆不挨饿呢,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罢了。
炎喜的一番话,让炎厉突然有所顿悟,他的眼神深邃,从未有如此醍醐灌顶的觉悟。
炎佑这是想要变天了啊,可是这个天,他又是否知道是何人所把持啊。
炎厉的话,在场的两个人都有些似懂非懂,但是眼下并非重点,刘可孺的推理,使得炎氏父子多少有了一点信心。
据我的推测,炎佑的部队必定是粮草匮乏,虽蓄谋已久,从西郡带过来的粮食也不可能很充裕,再加上从西郡县过来的路上,不能打草惊蛇,故无法掠夺,我猜测,炎佑只能坚持至多攻城10日,而我军粮草充足,可守一月。
刘可孺说完此话,炎厉大为喜悦。
哈哈,好你一个刘可孺,难怪你不离开大殿,原来心中早已有了主意,你这般的才华,竟在此时为我所用,真是老天助我啊
小人不敢,就算没有小人,守城已然可胜,那都是仰仗了林烽将军的治兵之道,我只是推测了结果,但未来之事,变数颇大,小人也并没有十足把握确定必胜。
刘可孺并非谦虚,而是还有一件事情,让他很是不安,虽想说,却又怕扰了炎厉的好兴致。
刘爱卿不要谦虚了,如若不是你,我现在还魂不守舍的以为,我坐的这个龙椅要让给我的弟弟了呢,哈哈哈。
既然守城将士如此骁勇,为何刘大人还愁眉不展呢?
还是炎喜的眼睛比较尖锐的看出了刘可孺还有心事没说。
太子我本不想说,陛下现如今知晓战况,必定往城门口鼓励将士迎击敌军,这样守军士兵便士气高涨,炎佑定无法攻破城池,但是小人却是担心一件事情。
刘爱卿不慌,但说无妨,不管如何,我炎厉亦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喜儿的母亲就葬在这朱雀宫的后方连理陵内,不管如何,我都和黄金城共进退……
炎厉话还未说完,城门口的战鼓便敲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