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她如此愤怒的模样,气的圆圆的小脸红通通的一片煞是毫无理智的可爱,李穆忽然觉得他就算和她解释再多,她也未必清楚,于是索性闭了口。
“你该不会觉得这是我的错吧!”用手指戳了戳他宽阔的胸膛,只芷一脸愤然。
李穆不答,任由她喋喋不休着。
“装哑巴是没用的!你要道歉!”手指戳在他胸膛上,硬硬的,倒是弄疼了指尖,她心下愈恼,蛮不讲理着。
依旧缄默无言,任由她道。
在两人身后,过往的一干家仆与婢女却被只芷的大胆惊呆了。从没人敢和小王爷这般说话,且不提他小王爷无人敢去冒犯的身份,单单是王爷他冷漠的冰颜,也够将他们吓出身冷汗。
而现在,那个看来瘦瘦小小的圆脸少年,居然被穆王爷抱在怀中,然后大声的数落着众人心目中最完美的天神,使得大家不觉惊掉了下颔。
更让大家吃惊的是,穆王爷,那个一向讨厌纠缠与麻烦的冷漠冰人,竟对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的数落毫无反应。
离的近些的乍见着他眸中惊鸿一现的那抹笑意,登时愣住。这少年到底是甚身份,竟让着从来漠然的王爷对‘他’如此另眼相待,众人一愣。
然,喋喋不休的只芷又怎知她早成为众目焦点所在,兀自叫嚷着,丝毫未觉自己的举动在别人眼中是何等奇怪与放肆。
宠溺的细眸淡然落在怀中少女清秀的面容上,将她每一个表情都隽刻在脑海中,他忽然有种满满的幸福感。
如果没有人打断他们的话,李穆有一刹那都要觉得自己就这么将只芷护在自己的怀中直到地老天荒,淡然而宁静。
然,理想和现实总是差距颇大。
忽然一声雷霆炸吼传入两人耳中。
“你们在干什么!”
丁布一入大宅就看到大堆的家仆神色奇怪的议论着些什么,顺着他们的目光,就看着李穆抱着只芷站在那里似乎在说着些什么,登时把他气晕了。
有没有搞错,他还带只芷去了青楼,见识过那些女子的美妙,‘他’怎么还和他师弟李穆纠缠不清呀?
大声吼着,丁布一脸晦气的模样。
“世风日下,你们在搞什么鬼!”
一听到他的话,只芷愣了下,顺着他喷火的目光看到自己腰间一双修长的手正牢牢扶着,使得自己整个人呈现出赖在他身上的模样,立刻羞愧的满脸通红,噌的一下赶紧跳开了。
天呀,丢人死了!
她在搞什么呀,怎么会这么丢人的赖在李穆身上?
越想越郁闷,鼻腔中透出声不屑的冷哼,只芷决定把所有的错误全部归结在李穆身上,坚决鄙视他到底。
害她这么出丑,就是他的错!
哀怨的看着丁布,一想到上次他带她去逛窑子,只芷头皮不觉就是一阵发麻。这人心里绝对存在的极大的问题,下意识的挪步到李穆身后,她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她根本没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已把李穆划分为有安全感一类了。
就在只芷以为丁布心理变态时,那厢丁布对她的印象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啧啧,好好个少年郎,怎么不好,偏偏和他师弟混在一起。
‘他’有断袖之癖没什么,可是他师弟可是要为家族传宗接代的,怎么能被‘他’毁了!
想到这,丁布脸上的表情实在阴沉的紧。
一把将小师弟拉到自己身边,丁布一脸凶恶的朝只芷威胁。
“以后,你离他远一点。”
听到他的话,惊诧登时凝固在圆圆的小脸上。
“为什么?我要去考状元,我要他帮我引荐!!”
大声叫嚷着,还不等话音落地,忽听得一个沉冷的声音。
“不行!”
眸光陡然一个沉凝,李穆霍然回头,危险的眯起了狭长的细眸,俊美无涛的俊颜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休想”两个大字。
他不会忘记她的女儿身,虽然没有揭穿她,然,一入朝廷便是欺君之罪。
若是无人识破还好说,万一被人知道她只芷乃是女儿身份,就算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惊动龙颜,引来圣怒。
想到只芷去考科举,也许会惹上杀身之祸,他心中一紧。
思及此,俊颜不觉一凝,冷冷看着躲在身后装鸵鸟的小妮子,决绝的眸光根本不容质疑,却引来丁布一番惊讶。
“‘他’要考状元,就让‘他’去呀,为什么限制‘他’的自由?”
虽看不惯只芷和师弟关系暧昧,丁布却深知科举乃是文人唯一出人头地的机会,若没考中,他们的命运将会非常悲惨。
有道是百无一用是书生,说的就是这个理。一不能挑、二不能提的,活活会折腾死自己。
是故,丁布希望只芷考中状元能够出人头地,毕竟除了短袖之癖这点令他相当不满外,心思单纯而善良的只芷,他还是挺喜欢的。
话声未落,背脊忽然一阵寒凉。
遁着令他浑身发寒的地方看去,登惊的又是一个机灵。只见李穆狭长犀利的细眸陡然寒芒愈冽,杀气在不觉中已然凛冽。
默。
“我大唐律法,女子不可参加科举。”
听李穆冷冷掷下这句话,丁布惊的目瞪口呆。
他不是呆子,反应颇是敏捷,很快抓住李穆话中的关键字中的两字“女子”,霎时间,思绪訇然洞开,终于明白李穆为什么独独对只芷另眼相看。
原来,这看似纤瘦弱不禁风的少年居然是红颜。
惊诧的瞪大双眼看着只芷,丁布儒雅的面容上竟浮现一抹红晕,一想到自己带她大大咧咧的去逛窑子,还和她称兄道弟的,丁布面皮不厚,登时红透了。
他知道一直是小师弟喜欢只芷,却为了避谣言而刻意自欺欺人的去想是只芷引诱师弟才有的短袖之癖。
越想头皮越是发麻,天,他怎么就偏偏没看出她身量瘦小、而且皮肤白皙,完蛋,丢人丢到家了!
“啊……我有事,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慌忙寻了个理由,丁布头也不敢回,逃命似的赶紧溜之大吉。只剩下只芷满心不服气的和李穆大眼瞪小眼。
“我不管什么律法不律法,欺君不欺君,我是一定要参加科举的!”
两眼冒火,双手叉着腰,她大吼,刻意忽略他眸中隐忍的无奈。她心里其实是相当窝火的,如果不许她去科举,为什么要带她来京城。
他应该知道她来京城、甚至为了这个目的将视如亲弟弟的侍雨放在凤阳县没有带来的原因,就是因为她要参加科举,并取得文状元的名号。
一想到他不同意为她举荐,只芷满肚子的怒意,再想到还在等她好消息的侍雨,眼泪不觉在圆圆的大眼中打转。
“我会当上状元的,一定!”
决绝的道着,她眼中有不容质疑的决绝。
只是李穆比他更决绝,冷漠的表情复回到俊容上,挑眉看着她委屈的模样,刻意忽略心中那一点的心痛。
“从没人敢忤逆本王!”
眸光陡然一冷,气势在刹那间强冽的让人心下心中一颤,尊贵的气质让人不觉臣服其气势之下。
独独只芷,依然没发现他已经有几分不耐,兀自低着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心下满是凄然。
完了,什么都完了。
没有人会帮她,她要留在这个让人不安的朝代,连唯一能帮她的人,都已经放弃她了。忽然间,只芷觉得自己好惨,好想哭。
一想到李穆不管她,唯一能让她安心的依靠也没有时,她心里登时难过极了。
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女,在这么个陌生的地方,能坚持一个“找到古玉便能回到现代”的信念走到这,真的很不容易。
当唯一的精神支柱霍然坍塌时,一切伪装的坚强都瓦解不复。
抽了抽鼻子,嘴一撇,众目睽睽下,只芷忽然就这么“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鼻涕眼泪纵横交错在一张原本清秀的小脸上,李穆何曾见人哭的如此凄惨,登时愣住了,手忙脚乱的欲劝她不要再哭,却发现根本无效。
摇头,他无奈叹道:“不要哭了。本王……答应你便是了。”
就算,舍弃一切的荣华富贵,就算惊动圣怒,他也会用用生命来保护自己喜欢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