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
地牢的天气格外明朗。
寒冬的阳光透过重重缝隙,从巴掌大破旧不堪的窗户中穿透过来,照在了我的脸上。
刚开始这个地牢里有五个人,虎子,铁蛋,容儿,翠玉还有我,而如今,这里只剩下我和虎子了……
他们被一个个衣着光鲜的仙人带走了,之后再也没回来……
那次……我在铁笼里关着,周围是一群群仙人,他们衣着光鲜,有男有女,却都有个共同的特征,神情漠然,偶然听见那个把我们从乡下接来的长脸说,他们被买去做了炉鼎和禁脔。
我不知道什么是炉鼎和禁脔,看他的表情我想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自那时起,一到卖场,我就发疯似的吼叫。
我曾经,被一个肥头肥脑的胖男人带走过,他把我绑在了床上,慢慢的向我靠近,我把他那油乎乎的肥耳朵咬了下来,吞进了肚子里,那种味道很不好。
于是,我又回到了这个阴暗的地牢。
这里没有家乡的太阳那么亮,那么刺眼,不过,我终于可以吃饱了,我想阿妈不是因为三袋小米把我卖到这里,她只是可怜我,想让我吃饱而已。
“走喽!!死东西!!”我被长脸踢了一脚又和往常一样站在了卖场上,我的周边围了很多人,有男有女,不过,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他们眼里都有一种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后来才知道。
它的名字叫欲望。
我神情漠然的注视着他们。
突然。
我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种色彩,那叫粉色,我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爹爹,我想要那个小黑鬼!”那个身穿粉色的小女孩拉着一身玄衣的男子,白嫩的小手指着我道。
她和容儿,翠儿都不一样,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对了!她就像年画里走出的年画娃娃。
她的手好白,像是村东头张老二家新出炉的白豆腐。
之后。
我被带到了一个大门派,大到我要走三天才能从东门走到西门,期间,那位玄衣男子找到了我,他告诉我我以后就是一把剑,一把指哪打哪,服从命令的长剑,而我要保护的人就是那个小女孩。
当时的我,开心极了,虽然,那时我才五岁。
后来。
我才知道,那个男人叫聂远,女孩叫聂红绫。
每天子时我都会被叫醒训练,一直到亥时才能睡下,我想赶紧变强,这样我才能见到那个年画娃娃。
三年后,我再次见到了她,我终于可以做她的贴身长剑了。
她长高了许多,不过,也更加漂亮,每次见到她我都感觉到一种叫幸福的东西吐吐的往外冒泡。
她是整个门派待我最好的,每天都会登登登的跑过来塞给我一堆小点心儿,而后,又偷偷摸摸的回到书房去修炼。
她的声音很甜,像是抹了蜜般,她会拉着我的手叫:“师兄~求求你了~”
虽然,我装作很镇定,但内心已经开出了一朵花来,但是,我不能违抗,我是她的剑!
虽然,她每次都很生气,但是,不一会儿就又会缠着我,这让我很开心。
那一天,是她十岁的生日。
家里来了一个牡丹花般高贵的男孩。
那一天,她第一次一天没有理我。
她在这个大门派有很多宠爱她的人,而我,只有她一个,于是,我偷偷溜去看她。
我看到她和那个男孩一起嬉闹,旁边围坐的大人们一脸宠溺,我想我是永远不能和她这样吧,但是,我不想离开她,我想和这个年画娃娃永远在一起,于是,我更加刻苦,无时无刻不再修炼。
渐渐的,我们的关系越来越远。
“剑南山,我没让你救我!!!”她的声音还是似抹了蜜般,即便是愤怒。
“我是你的剑!”
她永远不知道这次救他我牺牲了一只眼睛。
幸亏是我不是她。
“剑南山,我想要只仙鹤,最大的那只。”虽然,我知道她在使诈,可是,我还是去了。
我被看管仙鹤的仙人用锁灵绳打了整整一百五十六下,不过,不要紧,那只最大的仙鹤我已经弄到手了,虽然,我身上这一百五十六道紫红鞭痕,永生不退。
但我永不后悔。
我不分昼夜,勤修苦练,虽然早在两年前就可以筑基,但是,我克制住了,因为,我想陪着她,无时无刻不陪着她。
后来。
很多人都说她蛮横,但是,谁都没见过她晚上瑟瑟发抖的样子,所有人都宠爱她,只是因为她爹是聂远。
但,所有人也远离她,也因为她爹是聂远。
我知道她喜欢那个牡丹花似的男子,他叫墨子染。
那个男子不值得她这么用心,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对他有多费心,他也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好……
我忽然想,我是不是应该放手,让她自己去成长,或许,她就不会像别人口中说的那般刁蛮,也会见证那个牡丹花般男子的真意。
于是,我虽然知道那个黑袍老者想要挑断她的腿筋,我也当做没有看见,只不过,一失足成千古恨。
我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最终也被算计了。
当我被捕进灵网的那一刹那,我清晰的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心疼和怜惜。
当我感觉生命在慢慢消失的时候,我听到了那一句仿若经历了百年的声音。
“师兄!”
我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
我想我是一把剑,一把冒着幸福泡泡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