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根葱副食品店离开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灰蒙蒙一片看不真确,凉城的冬季除了阴冷就是干燥,街角的灯光已经亮起,晕黄色光铺展开,冰冷而规矩的建筑也染上了暖色。
袁朗站在街角回头看了看副食品店的阁楼,眼眸黑甸甸,像晕着散不去的浓雾一般。
猩红的火焰亮起,两指间的香烟已经点燃,升起袅袅白烟,他狠狠的吸了一口,嘴里吐出白雾,微微阖了阖眼睛将眼底的墨色尽数的收了起来。
真正的陆露她承认了荒谬的游戏,甚至承认了那个惊呼诡异的死神祭品协会,而对于陆露,李成,莫玉娇,程天的死却表示一无所知。
真的没有关系吗?
袁朗也这样问过自己。
游戏的参与者里只有陆露活了下来,她是胜利者。
如果这个游戏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屠杀,袁朗怎么都不会相信,猎物和屠夫之间是清白的。
尽管他对陆露有猜忌,但眼下却是没有办法。
莫玉娇死于车祸,李成死于被杀,而杀人者是用的父亲的脸,程天则是在自家水池里面窒息而亡,至于那个可怜的保险销售员从老楼坠落献出了无辜的生命。
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够证明陆露是这场游戏的杀戮者。
碾灭了手里的香烟,袁朗拢了拢衣裳便朝着街道口走去。
从见完了真的陆露,他脑子里的疑问似井喷式的爆发,一直纠缠着他的问题有开始反复的在脑子搅动。
为什么自己也参与了这场诡谲的游戏。
袁朗细细的回想着游戏最开始发生的事情,一切的一切都是从他打开了父亲留下的移动硬盘,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放出了无尽的疑惑。
他记得他是看了父亲留下的视频后才遇上了那个从死亡开始的游戏,之前他从没有想过这个游戏或许是从父亲的视频里流传出来的,可今日和陆露的谈话,那个女人似乎早就认识父亲,还提及到自己经历的只是父亲经历的延续,由此可见,他有足够的理由怀疑,那个链接并不是莫名其妙的出来的,极有可能是藏在父亲的视频里,自己只是意外的打开了。
接着便是那场荒岛的梦境,往后走梦境照进了现实,所有梦境中出现的人一一都开始出现在了生活中。
等等.....
梦境中似乎没有提及假的陆雅。
这是为什么?
袁朗实在想不出其中的关联,索性也就放弃了,他打了个的士直接回了事务所。
曾佳佳今日睡到日上三竿,醒来的时候袁朗已经出门了,他也没打电话问袁朗去做了什么,反正没有任务他一个人在家乐的清闲。
好不容易有空闲的时间,曾佳佳下午睡醒后便去菜市场买了些许五花肉剩菜,准备晚上烤肉吃。
他正把五花肉切成薄片,事务所的大门便传来锁孔转动的声音。
曾佳佳手里拿着刚摘好的剩菜从厨房探出头往外看了看。
彼时袁朗正站在大门口,黑色大衣上满是雪花。
“外面又下雪了。”曾佳佳问。
袁朗点头:“没下多久,这场雪挺大的。”
说着他便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换上了温暖的棉拖。
“你在做饭吗?”他问。
曾佳佳一笑:“买了点五花肉,今晚我们吃烤肉,家里好像没酒了,你去买瓶烧酒祭肉。”
袁朗应了声好,转头便出了门。
今晚的雪比以往似乎更大了一些,凛冽的风呼呼的刮着,就像刀子一般拉的人脸生疼。
袁朗将半张脸藏进了里面的黑色的毛衣里,畏缩着身子走进了胡同口的副食品店。
店老板正坐在柜台上,黄色的烤箱将屋子里靠的暖洋洋的,袁朗一进去就觉得僵硬的身子活络了过来,他拿了一瓶二锅头放在柜台上。
“朗哥你也在这里啊。”门外急急忙忙的跑进来个黑色人影,他穿着黑色羽绒服,带着白色的围巾,印着的那张脸格外鲜活。
张志辉也没想到会在副食品店遇上袁朗,面上有些高兴。
他正在家里炒菜,炒着抄着发现没了盐这才出了门。
“咦,二锅头,朗哥你这喝酒不喊我啊。”张志辉开玩笑道。
“曾佳佳让我买的,他想喝。”袁朗低头看了看二锅头,转身又拿了一瓶:“要不去事务所整两口。”
张志辉本想拒绝,可一想起自己锅里炖的鸭子,心想自己一个人也吃不完:“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先回去,我等会来事务所。”
“好。”
袁朗说了声好便回了事务所。
事务所里曾佳佳已经将烤盘准备好倒上油,肥瘦均匀的五花肉正在滋滋作响。
袁朗将两瓶二锅头放在桌上,随后脱掉了身上的大衣:“等会张志辉来过来喝酒,准备的五花肉够吗?”
“够了,我买了四个分量。”
说话间,事务所敲门声响起。
袁朗开了门,张志辉正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笑,手里捧着冒着热气国,泛着啤酒和肉香混合弥漫在空中。
“你这端的是什么。”袁朗问。
“啤酒鸭。”说着他他跨进屋里,朝着曾佳佳打了声招呼后把锅放在餐桌上。
“这大晚上的过来蹭吃蹭喝,没什么好拿的只有一锅啤酒鸭了。”
三人入席,烤盘里的烤肉考的差不多,袁朗给二人各自倒了一杯酒。
平时里他并不是一个矫情的人,怎么形容,世故不圆滑,心里门清,又是个自傲的,向来不屑做举杯说上两句的事情。
可今日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压在心中的思绪已经快要爆发,也可能是和两个朋友坐在一堆大块吃肉喝酒觉得实在难得。
他举杯道:“能认识两位是我的福气,今天的酒我喝了,以后要是有机会,年年的今天我都陪你们喝酒。”
曾佳佳向来是了解袁朗的,他性格看似直接,其实矫情的很,有事情自己扛,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说了。
曾佳佳抿了一口酒问:“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袁朗点了点头,最后一天了,死亡时间里的最后一天。
是生是死,他也不知道。
“不说那些不开心的,喝酒,人生得意须尽欢。”袁朗大口的喝着酒。
张志辉不清楚情况,看着两人的面色也知道气氛有些微妙,他也不说话,只是举杯然后将杯子里的酒一口闷了。
曾佳佳心里也不痛快,这些日子自从知道袁朗陷入那个诡异的游戏,他心里没一阵好过,当初他要是不解下这个案子,恐怕也不会让袁朗遇上这事情。
“朗哥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接这个案子,你也不会遇上这么邪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