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大道一辆警车由远处驶来,坐在驾驶位上的是刑侦队队长刘飞,他身穿黑色呢子大衣,双手搭载方向盘上,漆黑如墨的目光直视着前方,一张刚毅的脸在昏暗的车厢里若隐若现。
他本来已经下班回家了,刚洗了手准备吃晚饭就接到了警队同事的电话,404病人情况出现异常,他挂了电话就立刻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404的病人是一宗杀妻骗保案子的凶手,本来这个案子最后只需要凶手做个认罪供书案子也就解决了,至于最后怎么宣判就是审判长的事情,可没想到做笔供期间出现了突然事故,凶手情绪失控袭警,精神上出了些问题,这才不得不送进了医院。
一想起当天的情况,刘飞心里也是直犯嘀咕,他做刑警这么些年来遇到过形形色色的罪犯,有些罪犯心里素质好,哪怕就算他已经被查个底朝天没有证据依然还和警方斡旋,有的罪犯就本着坦白成宽的心理很快就伏法。
像101案这类的倒算是第一次见,毕竟他们手里已经掌握了凶手犯罪的直接证据,按照这点凶手已经是黔驴技穷,想要减轻刑罚自然就是配合警方。
可没想到101案子的程天是个硬骨头,进了警察局拘留室就没松过口,他并不怎么说话,但凡说话只会说自己是清白的。
程天的坚持让刘飞突然心里也有了一丝的怀疑,这程天会不会真的是清白的。
他加快了油门,警车像离弦的箭一般嗖的一声驶入了滨海六路。
市二医院门口,曾佳佳正拉着袁朗的胳膊,脸上表情一言难尽:“朗哥你不会是想当着警察的面绑架程天吧。”
他瞥了一眼自己手里拎着的黑色小包,心里一咯噔:“朗哥我才二十三岁,大好年华,后半辈子不适合吃牢饭。”
袁朗回头白了一眼曾佳佳:“你脑子里装的都是翔么,谁跟你说我要绑架程天了,我不过是来问他几个问题的。”
曾佳佳一副看穿的表情:“朗哥你就别骗我了,我虽然长得不是很机灵,但是也不傻,这包里又是麻绳又是麻布的。”
袁朗懒得解释,他快步的走进了了医院的大门招了招手让曾佳佳赶紧跟上。
深夜的市二医院比白日里都安静,整个楼道都亮着灯,昏黄的白炽灯让医院笼罩在一股朦胧中。
袁朗早早就打听好了程天的病房,并且知道他已经醒了过来,今夜来只是想见见程天,看能不能了解一些关于陆露的事情。
他上了电梯,按了4楼的按键。
叮咚.....
电梯门开了,袁朗率先踏了出来,他站在电梯门前环视了一圈,看到404门前站着个男人,他身形高大魁梧,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佳佳,把包给我,你想办法去把那个男的给引开。”袁朗指了指黑衣男人。
“我.....不行啊,那货是警察,我怕啊。”曾佳佳一副吃惊的用手指着自己,看着袁朗那张严肃呆板的脸,他认命道:“行吧,我去试试。”
程天是命案的关键人,没有相关警员的允许根本不会允许探视。
袁朗走到现在这一步纯粹都怪曾佳办事不利,要不曾佳佳好几天没拿下薛菲,哪里需要今晚自己铤而走险。
袁朗找了个视线极佳的角落呆了起来,他看着曾佳佳一步步的朝着404门口的便衣警察走去。两个人嘟嘟囔囔的说了两句,紧接着便衣警察便跟着曾佳佳朝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见此情景,袁朗赶紧溜进了404病房。
他一进门立刻就把门反锁了起来。
屋内灯光很昏暗,幸好街角灯火璀璨,依稀还是能看到病房类的情况。
这是一间独立的VIP病房,空间仅有二十平方左右,陈设极为简单,里面放着一张病床,一个床头柜。
蓝色的被单隆起,依稀可以看到程天的半个后脑勺。
袁朗尽量的放轻脚步,正当他要靠近床边时,躺在床上的程天突然立了起来,他双眸紧盯着袁朗,带着打量和审视。
“你是谁。”他问。
袁朗沉默了一会,如实道:“我叫袁朗是个私家侦探,过来只是想问问你关于一些陆露的事情。”
“陆露。”程天提及陆露的名字,嘴角微微一勾,嘲讽道:“人都死了有什么好问的。”
袁朗有些看不明白程天的反应,他以为程天应该是讨厌或者憎恨陆露的,可刚才程天说起陆露的名字,脸上是一闪而过的悲伤。
“我想知道她到底怎么死的,李成来找过我,他说你并不是凶手,你要是相信我可以告诉我真相,我会努力证明你的清白。”
程天似乎此并不兴趣,他问道:“为什么要调查陆露的死,对你有什么好处。”
袁朗倒也没隐瞒:“有人托我调查这启案子,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陆雅。”程天问。
袁朗点了点头。
“你想问什么,你问吧。”程天道。
“陆露到底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袁朗问。
程天身体一怔,表情有些错愕,闭了闭眼,他似乎下了个很大的决心。
“如果我告诉你她是被鬼魂杀死的你相信吗?”
“被鬼魂?”袁朗皱眉。
程天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肯定不信,这世界上没有人会相信我说的话,这都是真的,我承认我当初有想过杀掉陆露,可到底她是我的妻子我最终没能动手,她死后我一直活在深深的愧疚中,我不停的进行自我暗示,她是心脏病突发死亡,这种自我的催眠根本没有用,我还是依旧活在自我谴责中。”
“后来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于是便想弄清楚她到底是怎么死的,我调查了她所有的生活信息和视频。”
“由于我工作的原因,我一直和陆露分床睡,有一段时间她总跟我说她身边跟着个小女孩。她感到害怕,我一直以为她是一个人在家没有安全感想象出来,所以一直没有太重视她的话,直到我看到了那些视频,我才知道她每晚上睡觉都会惊醒,醒后一个人对着墙壁说话大笑,偶尔嘴里还会喊着一个叫小小的名字,不停的对着空气道歉,磕头。”
“我去调查过跟陆露有关的所有人,终于让我找到了她口中的小小,原来陆露的家庭成分很复杂,在她很小的时候,她亲生父亲死后,母亲带着她改嫁嫁给了当地的一个叫陆长生的男人,那个男人有一对双胞胎女儿,其中一个女儿的名字便叫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