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宁一早来给江素洗脸,却扑了个空,人根本不在屋子里。
“大姐,素儿在你这边?”夏宁以为江素在房里闷的难受呆不住四处乱逛去了。
“不在啊,怎么了?”江雁也刚刚起床,没见着江素来过。
“我再去找找,不知道上哪个屋去了。”夏宁从江雁那里出来,就开始一个屋一个屋的找。从凌玥玥那屋开始找,就连丁娆那里她都去了,可是依旧没有江素的踪影,她着急了。
早就过了早膳的时间,夏宁觉得这会还没见人就不对了。“大姐,你问下大家吧,看看有没有人见过素儿。”
“还没找到人?”江雁拧了拧眉,这个江素越来越不像话了,多大的人还玩捉迷藏。
所有的人都出来找江素,把这个地方从里到外找了个遍都没见着人。“不会是离家出走了吧?”
“他之前不是有意要跟你回去了吗?还闹什么离家出走?”江雁越来越不了解江素了,多么好的妻主他还要闹。
“虽然他没明说,可是我给他擦身子他都不反对,还会脸红,我提议让他和我回去,他也没说不回啊,今儿怎么就不见了呢?”夏宁昨日还为江素对她稍稍好起来的态度而高兴呢。
“再找找,说不定是跑出去玩了。他一向呆不住,这些日子闷坏他了。”江雁如此安慰着夏宁,其实她也期望江素是真的出去玩了,而不是又闹什么脾气。
这里夏宁不熟,江雁派人出去找,一整天都没找到,到了傍晚,夏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连江雁的脸也挂不住了。“太任性了!怎么能一声不说就走呢!”
江雁派人出去找江素,这么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江雁着急,夏宁也急,所有的人都急。
江素卷了点银两就跑路了,他中毒又落胎的,虽然这段时间好吃的流水一样补给他,可毕竟身子还虚弱。一路轻功狂奔,江素脸上的湿不知道是汗,还是泪,咸咸涩涩的。
直到两腿无力,江素住进一家小客栈里,一头栽倒,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真的难受,太难受了。她怎么就能那么狠心?
江素扑在被子放声痛哭,半边枕头都湿了,可心里的悲伤还在,他自己都不知道已经怀了身孕,如果他知道他根本不会去做什么玉面郎君,更不会去替男人讨公道。如果,有如果的话,他的孩子现在正在肚子里健康的长大,而不是被落了胎。
他那么期盼的孩子,他却连面都没见到,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有了身孕。江素在怨怪自己,如果他自己能多留心一些就好了,他早些发现自己有身孕,孩子就不会没了。哪怕再不招她喜欢,他自己也可以生下孩子养大。
江素脑子很乱很乱,过往的一幕幕在眼前重现,她对他的厌,对他的无奈,对他的好,对他的宠,对他的决绝……
为什么要落他的胎!江素手摸向自己平平的小腹,泪止不住,不停的留着。上面那道疤根本不是因为他受伤得来的,是在她的授意下,被生生的取走的孩子。
江素病倒了,在这个不熟悉的小镇,在这个简陋的客栈里,他三天没吃没喝,躺在床榻上,发烧烧到说胡话。
江雁的人回了信,说是发现了江素,夏宁她们连夜赶来找他,见到他的时候,江素就已经发烧烧到满嘴胡话,额头滚烫,人事不省了。
“素儿,这是怎么了?”夏宁心疼的不行,江素这到底是闹的哪一出啊,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跑这里来病倒了呢。
“烧的厉害,快请郎中来。”江雁一探江素的额头,眉拧成了一个川,可别才解了毒又烧坏了脑袋。
夏宁把江素的衣裳解开,江素是混身冰冷,额头滚烫。这里的环境实在是差。“大姐,素儿现在这样不适宜赶路,你可知道这里有好一点环境的府院供我们休息?买一座也好,这里不宜养病。”
江雁眉头拧着,沉着脸出门,不一会就又回来。“走吧,这里到是有个好友,她那里有大宅子,我们先住过去。”江雁也不知道江素是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的,偏乡僻壤的,连个郎中都不好请。
江素身子冰冷,额头烫的吓人,她就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暖他的身子,额头烫就不停的给他冷敷。
郎中来了,开了药方子,江素都烧糊涂了,药也灌不进去,把夏宁和江雁急的不行。夏宁无比憎恨这个医学不发达的地方,如果在现代输个液不就好了。
药喂不下去,烧退不下来,江****还糊涂着,看他那虚弱的样子,就算想把他往皇都或者洛城送都不敢,害怕万一路上有个好歹来。
“大姐,吩咐下人煮两只鸭子来,不是用来吃的,千万别把脖子弄坏了。”夏宁趴在桌子上面画画,画完了之后把图纸一抓。“大姐,这里哪个做首饰的手艺好?”
江雁虽然不知道夏宁要做什么,不管看她那样,应该是为了江素在忙。当下也不多问,带着夏宁去找打首饰的师傅。
夏宁把图纸交给那个师傅,花了大把的佣金,打了一个钝银的注册器,随后又快速赶回去,大鸭子也炖熟了,夏宁小心的把鸭脖子里的食管取出洗净。
这个落后的时代,夏宁在一边嘟嚷着,一边把那根细细软软韧性尚可的食管往江素的鼻子里送。
“你这是要做什么啊?”江雁不知道夏宁这奇怪的动作是要干什么,忙拦住她。
“大姐,素儿是我的夫郎,我不会害他。”夏宁手抖着,这小细管太软了根本不好往里送,夏宁毕竟不是学护理的,这东西也不是医用胃管,要送进江素的胃里真不是一般的难。
折腾了近一个时辰夏宁才算是把鸭食管冲当胃管送进了江素的胃里,夏宁大吁一口气,然后就是把银制的注射器用开水烫洗了,开始抽取熬好的药汤往鸭食管里的推入,虽然洒的哪里都是,毕竟有一部分的确是流进了江素的胃里。
药能喂下去,半个时辰之后夏宁再给他喂汤水,太粘稠的东西喂不了,毕竟鸭食管不是橡胶胃管,韧性太差,夏宁怕粘稠的东西会堵住而造成断裂。
夏宁的这个办法不错,灌了一天的药,半夜的时候江素才退了烧,虽然还是烧,却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烫了。
江素一睁开眼,就看到夏宁,他的心火一下就烧了起来。双掌翻出,将身边困的直打盹夏宁推了一个跟头。
其实他是没有力气了,不然他真想一掌拍死她。
“素儿,你醒了!”夏宁还以为是江素醒了,想叫她做什么。“渴不渴?饿了吧?”
“你——滚!”江素看到她的脸本以为流干的泪哗的又涌了出来。“你要是不滚!我就杀——了你!”
“素儿,你之前发烧了,身子很弱,郎中说你不易动怒。”夏宁不知所措,江素怎么突然间如此的排斥她啊。
“滚——”江素用了此时最大的力气吼出来。
“我走,我走……”夏宁红着眼睛离开,她一走江素就开始痛哭。她怎么就能一边装作关心他一边狠心的打掉她他的孩子。
江雁进来,江素正捂着脸哭,江雁对他也十分无力。“你为什么要离家?”
“我恨她!如果我不离开,我会忍不住想杀了她的!”江素真的恨夏宁,恨她落掉自己的孩子。可他也爱她,下不了手。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拗,她已经娶了丁娆,更何况丁娆对你有恩,你怎么就不能接受?之前劝你的话你怎么就听不进去?”江雁都不知道该怎么劝江素才好。
“姐!她根本就不爱我,如果……”江素大声吼着。“如果她爱我,不会这样对我……”
“她对你还不好吗?天天给你擦脸洗脚。你看过哪个男人的妻主会为他洗脚擦身子?她这样还不叫好,那世界上就没有好女人了!”江雁气的双拳紧握。“你太不知好歹了!”
江雁气的在地上来回走。“发现你不见了,她比谁都着急,你要是长了眼睛就看得出来,她最近瘦了多少,全是为你操心操的!你还能说出她不爱你的话,你的心让狗叼去了!”
“大姐,你被她收买了!你不是我的姐姐,你是她的姐姐!”江素对着江雁大吼道:“我是你的亲弟弟,我被她这样对待,你不怪她,就知道骂我!”
“我骂你是因为你该骂!”江雁怒火朝天。“难道你不该骂?我就没见过比她还好的女人了,不知道你对她哪里不满意,闹起来没完没了。如果是我的夫郎这样闹,我早就甩一纸休书!”
“我现在巴不得她给我休书!”江素混身无力,想撑身子起来又摔了回去。刚刚才醒来,他连吵架都没有力气,这会加上生气,整个人头晕眼花的。
“江素啊江素!你太能胡闹了,就你这个脾气,她若是不要你,将来还有哪个女人有她这么好的脾气能受得了你?”江雁为江素从小就操心,好歹盼着是大了,怎么还不能让她省心。
“我不需要女人!我自己能过!”江素吼完两眼一黑就又晕了过去。
江雁叫了两声,夏宁忙从门外冲进来。“大姐,他现在身子弱心情不好,你别和他一样的。”夏宁还得为自己的夫郎说好话,江雁看着夏宁是越看越觉得对不住她。
自己的弟弟这个脾气的,硬塞给人家,本就想有个安稳日子,没想到她这般上心,还如此迁就江素。这么好的弟妹,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你把他宠坏了!”江雁看着夏宁又是给江素喂汤又是擦汗的,叹了口气。“弟妹啊,他要是还闹,你受不住要休便休了吧,我都看不下去了。”
同是女人,就算自己再偏心于江素,可也不能让夏宁一而再再而三的退步啊。
“大姐,素儿既然跟了我就一辈子都是我的人。我不会写休书的,他要闹就让他闹吧,闹完了他还得跟我过日子。”夏宁给江素喂了汤,又喂了水,把那段鸭食管弄出来。江素既然醒了,也不需要这东西了。
“弟妹,素儿这闹的太过了。”江雁就觉得江素以前脾气烈些还是讲理了,现在怎么都不讲理了。
“大姐,素儿不会无缘无故发这么大的火。等他气消了,我和他把话说开了也就好了。他要是实在不待见娆娆,这就单独给他置办个宅子,碰不着也就不打了。”夏宁也是实在想不出好办法了。
“我也是琢磨着他这次有点不对头。你说,他不会是知道……”江雁在肚子上比了比,她猜可能是江素知道孩子的事了,不然他怎么着就突然跑了呢。
“没人说啊,他上哪里知道的?”夏宁皱眉着,江素之前是绝对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子的,就他那脾气如果孩子没了他在解毒之后就该闹了,这会儿才闹说不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