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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青春岁月

《青春岁月》严格上来讲,属于散文体小说,整本书并没有严丝合缝的主线,也不像旧梦那样有一个固定的时代背景。

它是朦胧的,模糊的,这时的彼特拉克还是一个文艺青年,思想比较幼稚,写作方式也比较随意。

但这并不影响广大文艺青年对这本书的吹捧,因为很多人并不知道彼特拉克的其他笔名,他们甚至觉得这是彼特拉克最好的作品。

所以每次去参加帝国会的读书活动,听到一帮人在鼓吹这本书时,秦慕白也是觉得非常好笑了,还好他是专业的,忍得住。

《青春岁月》讲得故事很简单,就是我的朋友青川海(秦慕白觉得就是彼特拉克自己)在得到自己所爱后又被背叛,最后用生命去报复的故事。书的结局写得很隐晦,不知道是原谅还是报复成功。

这种环保又复仇的作品很好卖,彼特拉克也是靠着这本书赚的钱成为了一名全职作家。

突如其来的眩晕打断了秦慕白的回想,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变得昏昏沉沉,很快就昏睡过去。

……

日头初升,青川海早早就起床,他没有吵醒昨天刚认识的舍友们,自己收拾书包出了宿舍。

今天是大学开学的第一天,青川海摸了摸口袋里的情书,下决心今天一定要向年兰表白。

年兰是青川海的高中同学,他们在青春懵懂的年纪互有好感,并约定了上大学后就在一起。年兰很漂亮,也因为这种美丽,让她做什么都轻而易举,所以并不是很擅长学习。

青川海则很符合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早早就很懂事,学习成绩也一直是名列前茅。和年兰走近之后,他也一直辅导她的学习,最终,年兰考入了燕塘大学。

青川海虽然能上更好的大学,但为了年兰,他最终也选择来到燕塘大学。

要知道,爱情是世界上最禁不起考验的东西,何况青川海都不能说他们之间的算不算爱情。所以,他更要在年兰身边,小心守护着这份感情。

燕塘大学建在燕塘江边,学校的后山上能之间看到江水拍击案堤,所以后山也被称为望江山。青川海今天就约了年兰晚上在望江山一起看日落。

望江山是个石头山,只有零星的植被在石头间艰难地生长,闻起来只有石头和青苔的味道。青川海早早就在山顶的长廊上等待,陆续来了些许三三两两的情侣。

日头昏昏沉沉,在江面上上下浮动、将落未落的时候,年兰穿着一袭黑色纱裙姗姗来迟。

天光将灭未灭之间,男生伸出的手终于得到了女生的回应,他们的恋情和日落一起开始了。

那天晚上,青川海在宿舍一个人喝了一瓶啤酒,美美地醉了过去。

这时,秦慕白的旋转之旅刚刚结束,通道的尽头有一扇大门,门上刻着字:让我呵护这小小的烛火,直到我生命的尽头。——彼特拉克

推开门的一瞬间,秦慕白感受到了彼特拉克写下《青春岁月》结局时的场景,他握着笔说道:“现实已经如此痛苦,或许书里我该给他们一个完美的爱情。”他突然看向秦慕白的方向说道:“你能做到吗?”

……

第二天一早,青川海伴随着闹钟铃声醒来,他拿出手机开启了自拍。对床的舍友路岩看到后笑着说道:“海子,没想到你这么自恋,早上起来先欣赏一下自己的“盛世美颜”吗?”

青川海,或者说秦慕白并没有理他,他看着手机屏幕里的这个男生,浓眉大眼、有些憨厚,额头上有一个细小的伤疤,就和《青春岁月》里写得一样,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少年。

等大家出去刷牙洗脸的时候,秦慕白缓缓叹了一口气,明明他自己都不懂爱情,现在却要来拯救爱情。

看了看手机上的备忘录,秦慕白知道自己所在的时间正是青川海和年兰确定恋爱关系的第二天。

扶着额头,秦慕白暂时放下心中的烦闷,也放下自己秦慕白的身份,决定在这个故事里好好扮演青川海,出门和大家一起洗漱。

早上是新生入学大会,要讲一些开学致辞和随后军训的注意事项。

青川海没有和其他同学一起聊天打屁或者谈论队伍里那些漂亮的女孩。他在努力回忆《青春岁月》里的细节,如果没记错,青川海用三年时间终于牵上了年兰的手,但仅仅三个月的时间就失去了她。

人类最大的敌人就是空虚,而青川海把年兰当成了生命的全部,所以当失去她以后,只剩下无尽的空虚。这也是让这样一个单纯善良的少年一步步走向绝路的起点。

秦慕白转头看着旁边三排队伍里的年兰,她梳着马尾辫正和身边的女生谈笑着,看见他的目光,羞涩地朝他笑了一下。

年兰有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妩媚,无需刻意,一颦一笑中自然有万种风情,不只是青川海,连她身边的女孩都是一呆。

青川海低头拔着操场上的塑料草,虽然这时的年兰还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心里的那个人也是他。但秦慕白知道,她的本性就像飞蛾,总是扑向最耀眼的烛火。

在高中时,青川海就是所有人中最耀眼的烛火,所以年兰不由自主地靠近他,也得到了他温柔的回应。

但进入大学之后,年兰很快就会发现,青川海只不过比普通人优秀一点,校园里还有更多更耀眼的烛火,她很快就厌倦了呆呆傻傻的青川海,并设计和他分手了。

青川海一开始认为就是自己的错,所以他只是默默忍受着年兰的离去,熟视她投入别人的怀抱,虽然痛苦,但还是默默为她祝福。

直到元旦晚会上,青川海才在那些喝醉酒的家伙嘴里得知真相,崩溃的他很快就扭曲,最终做下错事。

他又抬头看向年兰的方向,在她身旁的那个短发女孩,应该就是参与设计陷阱的赵小棉吧。

秦慕白琢磨着这飘忽不定的爱情,逃出陷阱并不难,难得是扭转年兰的心,如果不能变成所有人里最优秀的那一个,他就终究有一天会失去年兰的心。

但没有人能保证自己永远是最优秀的,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的。

旁边的女生们一阵惊呼,对着台上指指点点,秦慕白抬头一看,原来是新生代表上台讲话,这个男生剑眉星目,皮肤白皙,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

看着台上的这个帅哥,听着台下女生们的讨论,秦慕白叹了一口气,这就是青川海的情敌周默人了。

周默人是个几近完美的人,长得帅气,读书也很优秀,他父亲的房地产公司让他不会被金钱所困扰。开阔的眼界和过人的城府让青川海在他面前就像一个孩子,总是有些自惭形秽。

而对于年兰,周默人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烛火,他就是太阳,有了他,再也不需要任何烛火。

大会结束,约定好第二天集合的地点和时间,新生们乌拉拉地各自散去,但青川海这时却不能去找年兰,因为他要在课后去图书馆做整理工作,这是学校提供给他的勤工俭学的工作。

学费对青川海的家庭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自从4岁那年母亲和人私奔后,父亲就承担起了一切,即使他努力挣钱,但一个不识字的农民,所获的报酬也很有限,更何况还要照顾家里的老人。

所以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就可以去做,青川海也想和其他人一样,休息时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在一起,节假日去看看电影吃吃饭,在图书馆里泡上一整天,但他不能。他的时间抛去勤工俭学,剩下的还要用来学习,知识是他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是他挣脱苦海的救命稻草。

所以青川海和年兰呆在一起的时间,就是一起在图书馆或者自习教室学习,他会细致地计算时间和金钱,在年兰生日时送上精心准备的礼物,设计一天别出心裁的约会。

青川海不是不懂什么是浪漫,不是不知道怎么讨女孩欢心,他把自己仅有的全部都奉献给年兰了。

《青春岁月》有个很有意思的细节,年兰很喜欢吃门口冰淇淋店的巧克力蛋筒,青川海在宿舍楼下等她时,总是只买一个。但如果他们两个一起去店里,青川海就会给自己买一个原味蛋筒。

秦慕白少年时看这一段,不是很理解,但是后来就明白了。他买一个就是为了省钱,但是当两个人一起出门,他就必须给自己买一个。

因为把唯一一个给你这样的爱实在太沉重了,青川海并不希望年兰因为自己的贫穷而承受这样的压力。

整理完图书已经是八点半了,青川海揉了揉酸胀的手臂走出了图书馆的大门,门口的路灯下停着一个女孩的身影。

“年兰?你怎么在这里?”青川海揉了揉眼睛,有些惊喜。

“我在等人啊,你在图书馆做什么,搞得灰头土脸的?”年兰歪着头,身后松散的马尾辫随风甩动。

青川海有些支支吾吾:“我在这里…做勤工俭学……”

年兰突然笑了,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长长的睫毛好像要把青川海的魂魄勾去。

“青川海,你真是个笨蛋。我等的人就是你啊,还是辅导员告诉我你在图书馆勤工俭学的。下次我希望我能从自己男朋友这里先知道他的事,好吗?”

“好的。”秦慕白自然而然地像青川海那样讲话,这具身体里遗留的情感让一切都和书里写得一样,自然的不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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