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现在看君泽要微微仰头才可以看到他的眉眼,可每每看到时也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不公平与对美追求的极致,这孩子长得真是太漂亮了。
“这份心意,我知道了,但是小泽,我不会因为这个从今往后就不管你。我有喜欢的人,我也有男朋友,而且我把你当弟弟看,所以我不会和你在一起。”苏暖到底没舍得对他说重话,脑海中不断闪过2012年第一场雪的夜晚,那个瘦弱的孩子扑倒在地上,沉寂着不再挣扎的样子,仿佛被绝望压快再也站不起来的样子。
君泽放开苏暖的手,他往后退了一步,“可姐姐真的能丝毫不在乎吗?”
他眸中有些寒凉,偏头看向那个还被拧着的男生,“说,是谁,要不然我废你一条胳膊。”
被拧住的男孩子到底被吓到了,他仿佛看到了君泽的眼睛中冒出了重重黑气,一种凉如冰河的窒息感将他包围,“是...是刘乾!刘乾!刘乾出的钱,找我...“
苏暖有些震惊,却看出君泽不再想谈下去的意思,可听到这男孩子的意思,却又觉得一股愤怒燃了起来。
君泽没有动,却也有些意外,“教训一顿放他走。”
“好嘞,泽哥放心,交给我们。”
君泽没再管身后的事,径直往巷子口走去。
苏暖看和君泽的背影,明明没有驼背塌肩,可偏偏就有一股颓丧的感觉压在了他的身上。
“小泽。”
君泽停住脚步,却没有转身的意思,自己看大的孩子自己清楚,苏暖知道他这是不想多说什么的意思,却还是会听,性格跟自己很像。
“我带你去上药。”苏暖走过去,”我不会扔下你,也不会多说什么。其实你也明白我什么意思,先去上药吧,好不好。“
君泽眼圈又红了,姐姐,你知不知道,你对我这么好,我会越陷越深的。
可谁说不是呢,两个人都明白,都清楚。
君泽上完药,苏暖突然反应过来问:“怎么跑出学校来了?”
“我去找老师了,说我要上药。”
“那个人说的刘乾是怎么回事?”
君泽眨了眨眼,看起来有些纠结。
“跟姐姐说实话。”
君泽还是没开口。
“小泽,我还是你姐姐,我尊重你的感情,我不会多说什么,我会给你时间慢慢接受。所以告诉我怎么回事好不好,我想帮你解决这件事。“
君泽抬头看向苏暖,“刘乾二婚,娶了个家里有权有势的媳妇,升了职,最近...他又来找我了。”
似乎是觉得有些羞.耻,君泽说完就偏过头去。
可眼底却也闪过一道冷光,可他也不是那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孩子了。
苏暖皱起眉,心里面盘算了一下。
“可是,姐姐,我希望你不要管这件事。”君泽停下来。
“可你自己解决不了啊。”苏暖也跟着停下,“这种事当然要大人来做了,你还小嘛,就算想怎么样也得等自己长大了,有了足够的实力,对不对?“
君泽笑了笑,“我有个朋友,跟我关系很好,之前被一家人给领养了,对他一直不错,他们家跟这边也搭点边,这是他可以帮我。”
苏暖想,那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
“小泽,你是不是在怕会给我添麻烦,还是你现在觉得不自在?”
“没有。”君泽说的有些轻描淡写,“只是这件事,就算交给姐姐,姐姐也没办法解决完对不对?”
“我确实是不可以,但是我爸妈那边还有我哥那边可以。”
君泽看着路边的车水马龙,有些出神,就是因为是他们,所以才不可以,越了解越不堪,在是帮助对象的时候,那种情绪叫同情。可在要成为自己女儿,妹妹追求者的时候,还有种情绪叫顾虑。
他想为自己的未来铺路,目前最有捷径的办法就是他的聪明,和与那个人的交情,他还是要更快更快的成长起来才对。
以前听班里女孩子讨论,只要爱一个人哪怕他是落魄的普通人也没关系,只要有爱就好了。可他只想嗤鼻一笑,贫贱夫妻百事哀。
就像现在,他没有什么能力解决这件事,所以只好继续努力。
“可是,我还是有自己的能力的,姐姐,我现在确实只是一个高中生,可我还是会有自己的圈子,自己的能力,刘乾他也不会有多嚣张,顶多只是这样偶尔买通我同学骚扰我一下而已。我不想麻烦姐姐,以后我还会遇到更多的问题,我不能总依靠姐姐来解决对不对?”
“可你还小啊。”
“姐姐,我不小了,我马上就要去大学了。”君泽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眼神有些迷离地看着遍布晚霞的天空,长大了啊...
苏暖想了想,没多说什么,这个孩子现在是很敏感的时候吧,其实想想也是,自己家的人脉大多都在爸爸妈妈和哥哥手上,自己去解决这样的事只能去他们那边求助,而小泽虽然是住了这么多年,可到底还是跟他们有些隔阂。
这种事就像她当初不敢跟老师说自己被霸凌一样吧。
“处理不好就来找我。”
“好。”
“这段时间在家住吧,我跟你们班主任请假,我也做点好吃的给你好好补补。来回换药也方便。“
君泽弯了弯眼睛,那这算是他自己对自己最后的放纵了吧,之后...就又要离开了。
“那好。”
苏暖也松了一口气,看起来君泽是不那么在乎了。
其实少年慕艾的心情她可以理解,而且自己也算是和小泽接触最多的异性了,有这种心情也可以理解。只是小泽对她的依赖有些重,而且加上现在这个年龄的思想作祟,才会这样。
相信等他长大了,见过更多的世界后,这种心思也会被冲淡吧。
这时候的苏暖,忽略了那种深沉又孤寂的悲伤眼神,忽略了自己也曾有过的变得优秀起来并直至今日仍在影响着她的执念。她一直在用自己的理智,自己的所谓经验判断着这个世界,看过那么多的书,就好像也亲自体验了半个世界,可是...世界哪有那么简单呢?
君泽回到房间,脱下衣服,看着那个被包扎好的伤口,想了想,会留疤的,还会留下很深很深的记忆。
有一句话说,命运所有的馈赠,都明码标价。
所有的年少轻狂,也终将结下苦果。
君泽摸了摸自己的脸,其实他并不觉得自己能漂亮到哪里去,可还是有那么多人追求着这幅皮囊,像是一种虚假的狂热,看的越多,越觉得令人作呕,也越觉得...孤寂。
君泽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喂,龙哥,是我,小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