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和二十年九月二十三日,晚秋时节,澄清湛蓝的天空,零星的点缀着一点点白色的小云朵,清风飒爽,阳光暖暖的,晒在人身上很舒服。
临街的三进的院里寂静无声,院外街上各种吆喝声不断,一面墙隔着,一静一闹两个世界。院里正屋的门紧关着,门口,四个丫鬟坐在一起做着针线活,剩余的丫鬟婆子在厨房、院子里各司其职。谁也没有说话,就像怕打扰到谁,默默无声却井井有条的干着手里的活计。
堂屋里,一个高挑清瘦的身影正双眼直直的望着桌子上的两个牌位,像是正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又像是什么也没想,单纯的发呆。明明是狭长妩媚的一双眼,却盛满了忧伤。突然,脚上一阵麻痛,呆立的身影才清醒过来,身体蓦地一动,整个人都活过来了,有了属于少女的生机。少女十四五的年纪,浑身素白,头上只带了两支素银簪,肤若脂白,眉若青黛,眼含星辰。即使是素着一张脸也艳若桃花,毋庸置疑是一位美人。云醉反应过来是自己站立太久,脚已经麻木,酸疼痒痛,十分难受。
“碧春、凉夏”,云醉急唤。
听到这声召唤,门口的四个丫鬟都松了一口气,小姐为老爷和少爷做的祭奠结束了,云霄阁终于能结束压抑的氛围。每年今天小姐心情都不好,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小心翼翼,怕触犯小姐的禁忌。而贴身伺候的她们知道,小姐是在思念老爷和少爷。
碧春和凉夏放下装着针线的篮子,快速打开门,看到小姐“斯、斯”的抽着气,赶紧扶着小姐坐到椅子上,碧春去倒茶,凉夏脱下云醉的鞋按摩脚。
“小姐缅怀老爷和少爷的时候也要顾念自己的身体”,碧春倒完茶,担忧的对着云醉说。
“就是,就是”凉夏附和。
云醉笑笑没有说话。也就在今天,她会放任自己陷入回忆,无法自拔。爹爹和哥哥还在的日子,她是家里的小公主,一家人都宠着她,无忧无虑、天真娇憨。他们一家四口在南京生活,父亲虽然忙公事,但会尽量抽出时间关心她和哥哥的起居、功课。母亲除了料理家事,也是围着她和哥哥转。哥哥更是宠着她,得了好东西都是先紧着她。可是这样美好的日子最终被府里的人给破坏了,他们贪婪成性,贪心不足。明明父亲已经谋外放,带着一家人躲出去,却还是躲不过他们的阴谋,最后哥哥横死,爹爹病逝,所以她和府里老夫人的一支是有着深仇大恨的,虽然三年前主谋已经付出惨痛的代价,但是那些推手她也不会放过。
正在这时屋外有小丫鬟禀告,老夫人身边的冯嬷嬷奉老夫人的命前来有事找二小姐。
云醉听到后眼里闪过一缕幽光,转瞬即逝。
“都收了吧”云醉吩咐。
“是”碧春、凉夏应。
“秋实和冬暖进来伺候我梳妆”云醉向门外喊道。
秋实和冬暖进来。扶着云醉去了内室。碧春和凉夏快速仔细的收拾桌子上的排位和贡品。
换上衣裙,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冬暖给自己梳妆,云醉讽刺的想,偌大的国公府,估计没人记得今天是父亲和长兄的忌日,而她为了去清澜院见老夫人,必须得换下素衣,按照规矩,着得体的衣裳,画上得体的妆容。要是平时,她已经习惯到麻木,谁让今天她心里不平静呢。
不到一刻钟,堂屋已经收拾完,冬暖的巧手已经将自己打扮完,看着端庄大气,很符合当下世家女的妆容要求。
“去叫冯嬷嬷”,云醉坐在堂屋上座,对着碧春说。
冯嬷嬷进来,眼睛先扫了屋内一圈,没有看到有异样,才向云醉行礼“给二小姐请安”。
“冯嬷嬷请起”,云醉看在眼里,给凉夏使了一个眼色,凉夏上前将冯嬷嬷扶起。
“二小姐客气,我是奉老夫人的命,请二小姐去清澜院,老夫人有要事相商”。
“好,我现在就过去”。云醉起身想外走,四个丫鬟跟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