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陆越、姬仲雅向赵兵曹报备后,又简单收拾好自己的装束,结伴来到兵营南面。
彼时兵营南门已有数十人聚在一起,他们携枪负剑,背着装束,俨然即将出行的模样。
“陆兄,姬姑娘,这边。”
人群前面有人挥手招呼,陆越拿眼看去,正是王允明。其人白袍白甲,鹰棱盔顶朱缨飘洒,握一杆修长银枪,端的英俊小将。
说着,王允明大跨步走来,笑着道,“此次狩猎队由在下带领,却是委屈陆兄、姬姑娘了。”
“王兄客气了,我等实力浅薄,山林之中难以保证周全。若王兄掌队,倒让我等放下心来。”
这样文绉绉的客套,一般都交由陆越应对。姬仲雅也不理睬,颇有兴致的东张西望,很是期待即将到来的狩猎之行。
含笑聊了两句,参与狩猎的将士都来齐了,王允明整肃队列,强调了一遍军纪,然后大手一挥,狩猎小队一行二十三人即刻出发。
骁骑营距长白山脉不过十数里,众人修为在身,即使不刻意赶路,也不过一刻钟有余的脚程,便抵达长白山脉脚下。
这里人迹罕至,离最近的城镇也有一日脚程,以是丛林茂盛,葱葱郁郁,由远处高高山峰处一直蔓延下来,隐藏了不知多少生物在其内生存。
进入山中,时有虎啸猿啼夹杂着簌簌风声从远处隐隐传来,更不消说树叶掩映里,不知何处的鸟鸣。
近处,也不时有狐兔从草丛内匆忙窜出,钻入远处密林里,不见了踪影,抱着蓬松尾巴的松鼠蹲踞在树枝上,好奇望向陆越一行人。
这样的经历无论对于众世家子还是陆越二人都是颇为新鲜,众人显得兴致勃勃。
“快!小六,射呀!”
几人围着一位背负铁脊大弓的年轻士卒催促道。
“再,再等等。”小六说话有些腼腆,目光在四下逡巡,锁定了远处卧在草丛里,黝黑健硕的野猪。
他手上动作却是不慢,近一人高的铁脊大弓扬手绰起,背手抓过一杆修剪整齐的铁镞羽箭,搭箭拉弓,弓成半月。
小六觑个亲切,嗡得一声,羽箭跨越了数百米的距离,不等野猪反应,倏忽而至,正中野猪臀部,修长羽箭没入大半,野猪徒劳抽搐两下,登时没了声息。
“好!”
“好箭法!”
众人齐齐道了声好,纷纷拍了拍小六肩膀,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不怪众人没什么见识的模样,实是大家皆世家子弟,不是寻常兵营出身,接触的功法武技刀枪剑戟居多,大弓长箭实是没什么人修炼。
小六算是其中特例,他由落魄世家庶子出身,自小山林里长大,倒也练就一副好箭法,入了杨承祐法眼,加入骁骑营。
王允明和陆越走在队伍前面,也不在意身后众人的喧嚷。小六被怂恿着,不断搭弓射箭,视野内不拘于鸟兽,连枝叶花果亦可一箭摘下,惹得众人叫好不绝。
“箭法虽长于射程,但需常年苦练,方初见成效。而且等境界上去后,弓箭的射程优势不再明显,反而诸多不便,成了拖累。所以除军队兵营之内,少有人修炼。”王允明望了一眼被小六一箭射断的碗口粗的树干,随口介绍道,
“倒是小六山林里出身,箭法颇具天赋,当日杨将军赠了武技箭法,此人修炼一日千里,入营不过半年,便洗炼六窍,迈入中六品,箭法更是卓然不凡。”
陆越点点头,那碗口粗的树干射穿容易,但想要一箭射断,却需要不俗技艺。看那小六搭弓射箭,行云流水,俨然颇得箭法三昧了。
王允明又道,“陆兄刚得到杨将军赠予的剑法,姬姑娘叠浪剑法即将大成,皆需好好磨炼一番,增长实力。”
“此地凶兽颇多,正好适合锤炼武技,索性营内无事,不如我们多停留些日子,等姬姑娘剑法大成,陆兄新的剑法也小有所得之后,再回去不迟。”
陆越闻言有所意动,剑法修炼不适合闭门造车,唯有不断磨练方能有所领悟,这也是日日与姬仲雅对练的愿意。
他迟疑片刻,假意推辞道,“只是怕耽误了诸位兄弟的时间。”
“陆兄哪里话!”跟在王允明身后的士卒顿时有人忍不住扬声道,
“如今无甚战事,整日窝在兵营里训练,忒的枯燥。此番出营,王军候有意延缓归营时间,又不违背军令,岂不正合了大伙意愿。”
“陆兄不妨多修炼些日子,尽可拖延些许武技进程,延缓……”这人说到一半,见众人脸色变得诡异,连忙改口,“呃,不对,练至剑法大成,再回营不迟。”
王允明拿剑柄敲了下那人脑袋,笑骂道,“你这憨货!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岂能儿戏。”
“杨将军虽许我便宜从事,但若耽搁过久,营内生出变故,我等归营不及,岂非我等责任!”
……
随着渐渐深入山林,周遭猛兽愈发多了,连凶兽也遇到几只。为了节省时间,除了挡在面前的虎狼熊豹,被几个士卒上前三两剑杀退外,其余一概不去招惹,众人直奔山林深处,寻觅凶兽而去。
凶兽不同于寻常虎豹猛兽,虎豹虽说凶悍,但体内没有半分血脉,寻常筑基士卒也能杀得。而凶兽单指觉醒些许血脉之力,又因未开灵智,不入妖族之流。
这些凶兽灵智甚至不如寻常生物,持勇好斗,嗜杀成性,见到陆越众人,也不躲避,吼叫数声便来到面前。
不过遇到的几只凶兽,实力只有筑基二、三品的样子,面对众多筑基四品的士卒,实在掀不起任何风浪。
陆越和姬仲雅在无限世界经历过几次生死战斗,对于这种毫无挑战、充其量练手的聚众围杀没有任何兴趣,于是干脆就在旁观其它人的表演。
但众士卒俨然兴致很高,在王允明指挥下,一一上前试了试手。有几个士卒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刷刷几剑戳得凶兽鲜血淋漓,奄奄一息。
陆越在旁边看得眼皮直跳,心里甚至有些怜悯这些可怜的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