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文靖准备率领大军过白虎谷之时,金陵城内却传遍了林文靖一人一马闯西境,借调西境十万军马,并处死拥兵自重的西境王的故事。
大梁四境,除了北境,是由大梁朝廷直接派兵直接节制之外,东境、西境和南境的各路军阀都拥有军武自治权,而林文靖拿着皇帝的兵符,来到西境,当日还没有说几句话,就已经被西境王扣了下来。
西境王在城内架起了一口油锅,油锅内咕咚咕咚开始冒出了白烟,油已经烧开了。西境王将林文靖带到油锅旁边,“你说,你到底是大梁的元帅,还是夜秦的密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文靖问道。
“皇帝将我们丢在西境三年,不闻不问,每每向他索要兵马钱粮都是一拖再拖,如今,南境危急,梁王这个时候想起我们来了?”西境王冷笑一声说道,“我不管你是大梁的元帅,还是夜秦的密探,我的西境军需要在这里防御西域诸国,无暇南顾,今日你若是跟我讨饶,我便放你回去,不然这油锅便是你的葬身之处!””
“先帝当年分兵四境的时候说过,大梁有难,四境所有军武都必须无条件支援,如今,西境王你如此做,难道是想造反吗?何况,现在我的怀里揣着的,乃是陛下的虎符!见虎符,如见陛下,林文靖的面子不够大,当今天子的面子也不够大吗?”
“来人,将此人带下去,剥干净衣服,扔入油锅之中,给弟兄们下酒!”
“王爷,这人自称有梁王的虎符,不如看看再说吧,万一要是……”
“没有什么万一,此人不过是我们抓住的一个夜秦的奸细!“”
林文靖当时被带了下去,想到自己不仅没有搬来西境救兵,反而却一条命也丢在这里,想到此处,不由得开始悲怆。
“男子汉大丈夫,在这里长吁短叹做什么?”旁边的一个小校说道。
“呵呵,我如今都是将死之人,恐怕还不免成为了你的口食,难道还不能让我长吁短叹一下吗?其他我就不说了,等下你记得将刀子磨快点,我林文靖谢谢你了!”
“你……你真是林帅?”小校诧异的说道,“林帅,你这样一个大元帅,怎么会自己一个人来西境呢,这种来西境调兵的小事,怎会亲自跑这一趟。”
林文靖挣了挣绳子,“你可听说过赤焰军?”
“当年威震北境的赤焰军,何人不知,何人不晓,赤焰军由林文靖元帅一人训练,手下个个都是精兵悍将,当年在北境力挫北燕,保得北境数年太平!”
“我怀里有东西,你且看看是什么?”
小校一看,四下无人,便伸手从林文靖怀中掏出一块腰牌,上书:赤焰军主帅,林氏文靖。
“你真是林帅?”
“我若不是林文靖,岂会轻易孤身闯这西境虎狼之地!”
小校从腰中拔出配刀,割开了林文靖身上的绳子,说道,“如果你真是林帅,我也不妨告诉你,上个月,有个西域人来到了我们的军营,送上了不少金银珠宝,我想西境王肯定是跟他谈了什么交易,既然你是林帅,不如先摆平眼下!”
西境王独自一人一边饮酒,一边把玩着这些从西域里的珍贵玉器,他的眼睛眯着,目光所在之处,自然不单单只是这些珠宝美玉,还有西域柔然国对他许诺的,从西境攻入大梁,事成后,封他做梁王的承诺!”
“王爷,林文靖已经死了!”禀告的就是刚才那小校,此名小校的名字,后来并不在琅琊榜的史册上,只知道他有一个儿子,名唤卫铮。
“好,都说林文靖是大梁的战神,如今看来这战神,也到了落幕的时候啦!”
话音刚落,但见又从帐外进来一人,不由分说,一刀割断了西境王的喉咙。
西境王倒在地上,脖子上还在往外面呲呲冒着鲜血,这是门口的卫士们从外面进来,看到此景,便对林文靖拔剑而向。
“西境的兄弟们,西境王阴谋叛逆,勾结西域,已被我诛杀,西境军所有人,皆尊大梁皇帝兵符号令,违令者,斩!”
西境王虽然是西境一方诸侯,却素来以苛待士卒著称,手下的将士们大多都是敢怒不敢言,如今林文靖将西境王的人头扔在众人眼前,西境众军只能跪地归顺朝廷。
林文靖于是率领众军一起前往西境的药王谷,准备去找素天枢帮忙。
…………
当日莅阳公主在马场上受到惊吓,便再也不敢一个人偷偷溜出宫去。这是,皇帝却一道圣旨颁了下来,让莅阳公主作为皇族中的公主之首,代表朝廷去北燕和亲。
“和亲?”晋阳公主怒道,“自古以来,只有弱国才会被迫派出公主和亲,没想到到了咱们大梁这一代,大梁的宗室女子难道也不能逃脱被和亲的命运吗?”
“我不管,我没那么高尚,我就是不去和亲,不管怎么样都不去和亲!”莅阳公主说道,她的心早就所属给了宇文霖,二人时常以书信相交,感情日渐升温。
如今接到了让她去北燕和亲的圣旨,就如同遭遇了晴天霹雳,她们姐妹二人素来性情都是如此,她早就已经想好,若是真的让她去北燕,她便穿着红嫁衣自尽,就算北燕得到了,也不过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莅阳公主思索再三,乔装成了一个男儿的模样,来到了宇文霖的府上。
“莅阳,你在胡闹什么?你为何穿成这样?”宇文霖诧异道。
“宇文霖,我们……我们逃离金陵吧!”
“你说什么?逃离金陵?为何突然说这个?”宇文霖问道。
“因为……因为父皇已经颁布了圣旨,让我去北燕和亲,不……我不想去北燕,就算父皇让我在掖幽庭里面冻死饿死,我也绝对不会去北燕!”
“皇帝为何要突然派公主去和亲?”
“我也不知,宇文霖,你带我逃走吧,咱们去一个谁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不,莅阳,我不能带你离开,我是南楚质子,我不能离开金陵城!”
“宇文霖,你现在已经不是在南楚了,这是在大梁,你不过是一个阶下之囚,宇文霖,你的国家背弃了你,你的父亲和君王也背弃了你,你为何还要苦苦守着肩膀上这份所谓的责任!”
宇文霖看着莅阳公主说道,“纵然你说的都没错,可是我的血液里流着的,还是楚人的鲜血,我若是带你一走了之,那大梁和南楚之间,只怕永无安宁。”
“难道……难道你忘了马场上的意外吗?那根本不是意外,是南楚人蓄意的谋杀,他们对你动手,只是为了挑起两国争端,但是他们终究没有耐心等下去,不管你的死活,依然对大梁用了兵,如果…不然怎么会不投鼠忌器,明知你在金陵却毅然发兵,不顾你的生死!””
讲这话的时候,莅阳的心是痛苦的,毕竟,自己又何尝不是所谓的阶下之囚了,囚禁她的,是金陵城那座皇宫,是自己作为公主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