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波动带动起澎湃的风,海浪一样的风一层一层地鼓动着六位神明的衣袍。他们身前重重脉阵里的脉流运转到极限,脉阵的亮度越来越大,到最后已经看不见脉的色泽,只剩下刺眼的极光。
洞穴里的生物受到了冲击之后,发出一声模糊的尖叫。然后,一股反向的,用以消减树眼广场的能量冲击从洞穴里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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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能量柱在洞口处相互轰击在一起,轰隆隆的巨大声响在空间爆破回响。六位神明身前的阵纹反复碎掉重组,六大神明拼尽全力抵挡着消减着轰击所爆发的能量和波动。
一分钟,两分钟……一刻钟。一直到维持到一刻钟的时候,洞穴里的抵抗才慢慢减小,树眼广场的攻击慢慢占据优势,最后一道打击快速而尖锐,像一柄上苍神剑直插进洞穴中进行最后的裁决。
洞穴里发出气数已绝的余波,绵延的慢速的,远不及开始的能量冲击那么猛烈。
余波从洞口延伸出来,像是风吹过草地压出的草浪,被零散的弧度石壁逐渐削弱,仅留下一点无力地往外面漫无目的游荡。
烈和阿桨的尸体还留有余温,血液从她们的嘴角眼角鼻孔留出,流入地板上的脉纹中。由于站位的特殊性,一道残留的余波恰好地顺着血液进入她们身体,改造她们的机体和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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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坛的石板慢慢关闭了洞穴口,隔绝了下方的声响。六位神明威严地站在站台上,神圣端庄。
“情况相对于上一次依旧没有得到丝毫好转,树眼的打击对它的影响正在逐渐减小。”盖亚面露忧色,如果他们无法再压制圣灵的话,那就必须得借助力量,那无疑会增加许多的麻烦和变数。
圣灵对于整个脉的世界来说不仅具有强烈的破坏性也具有强烈的诱惑性,如果消息被外界知晓将会掀起一股腥风血雨。
水都南子:“借助外界的弊端肯定会大于利端,自无常域崩裂后这几年世界格局的变化我们都看在眼里。东督北极奥西里斯三国都蠢蠢欲动,无常域也不消停,剩下的两个阵营火药味异常浓烈,无阵营的‘自由者’无法分辨是敌是友,克什尔什倒是可以考虑,不过不见得就会有什么成效。”
“除非我们再建立一座‘焚天’。”水都西子带着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休双手环抱,摇摇头:“这是不可能的,‘焚天’是如何来的我们再清楚不过,我们没有那等资源没有那等时间。退一步说,就算现在能举世界之力,我们也没有那等天赋能复刻出一个能与‘焚天’比肩的东西。”
“确实,今天的打击就先到这里吧,找个时间再商议这件事的后续。”休看向被石壁遮挡的某处,那里躺着烈和阿桨的尸体,“这两个姑娘还挺强的,居然能跑到这里来。”
水都南子:“还好没做什么出格的事。看得出来自哪里吗?”
迪迦:“估计不是三国一域的人,她们构建的脉路的方式很独特,不在我们的认识范围内。克什尔什的人种比较统一,跟她俩不同。应该是某位‘自由者’培养出来的心腹,这么年轻便有了比肩终点境的实力,不简单啊。”
盖亚对着其他五个人招招手:“走吧,肯和谱尼已经过去了,我们先回去吧。”
其它五个人点点头,祭坛的站台缓慢的升上去,一直到与阶梯口持平的位置,六个人纷纷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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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披着冰蓝色的长袍,里面的制服颈口一直开到胸口,浅绿色的长发及腰,漫过高挺的胸部,浅绿色的瞳孔里倒映着烈和阿桨的身影。
“圣灵的侵蚀波动正在帮组她们修复机体,算得上是以毒攻毒。不过大脑的破坏程度太高了,存活的机率不大。”谱尼站在肯的身旁说到。
“先带回去吧。”
两道金色的脉篆将烈和阿桨的“活尸”缠起来托在空中,跟着肯和谱尼一起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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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谱尼和肯走后,地下两层又开始缓慢地移动,恢复成原来的格局,不再具备那种惊天的破坏力,以防御和镇压为主。
一切又回归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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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督-西门区-芙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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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极在医护室的床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的晚上了,失血过多加上负载强行使用“灵种”的能力导致她的身体极度虚弱并且精神十分疲惫。易欢喜坐在旁边打瞌睡,无极慢慢转头向四周张望了一会儿,撑着身子坐起来,床板发出吱嘎声。
“无极姐你醒啦。”易欢喜被声音惊醒。
无极靠在床头朝着欢喜虚弱地笑道:“没出什么事吧?”
易欢喜想了想:“也没啥事儿吧,就是你受伤这件事儿算得上挺严重的。”
圣灵殿高层封锁了消息吗,也确实这种事情散播出去没有丝毫好处。无极已经差不多料想到圣灵殿现在的境况了,看来没有造成太大的破坏。从那个人没有对自己下杀手的情况也可以看得出,她应该不想让王上那边过早地知道自己的情况,毕竟亚承者阵亡,对应的继承者那方面立刻就会有所感应。在情形在可控范围之内的情况下,圣灵殿对这件肯定会让殿主来定夺,上报的机率应该不会超过三分之二。我得向王上通知此事,无极想到。
无极撑着想要下床,疼痛从全身各处传来,像是皮肤里生长着密集的针。
易欢喜刚想问无极怎么受的伤就看见无极想撑着身体起来,被吓到了,立马过去扶她:“无极姐,医生说这伤至少得养一个星期,随意走动会导致伤口发炎,情况容易恶化。”
无极在欢喜的搀扶下站起来,尝试了一下,果然不能勉强,又躺了回去。躺在床上,无极忽然想起:“欢喜,那天怎么找到我的。”
“哦,那天啊。河生带你回来的。”易欢喜说到这个有点不好意思,“那天找了你很久之后都没找到,河生就让我回去通知老师,等我和老师过来的时候,河生已经抱着你在回来的路上了。”
无极躺在床上带着笑意:“这样啊,谢谢啦。”
易欢喜害羞地摆摆手:“嘿嘿,我也没做啥,全程划水。主要还是靠河生那家伙,那天那家伙像魔怔似的,一直嘀咕着血腥味听着怪渗人的。回来就是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像头猪似的。”虽然有时候河生还是很靠谱,但易欢喜就喜欢挖苦他两句。
看来是梦境起作用了,河生这家伙还是蛮厉害的,无极想到。然后又问到:“河生怎么样了。”
听着这个易欢喜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又是一顿血雨腥风的嘲讽:“那家伙和他负责人简直就是来养生的,这几天他老师忙,他就跟着忙忘了,第一天还好,还去蹭蹭课,今天一整天躺在宿舍无所事事,浑身上下就是霉味。”
无极眉毛一挑。着实,她也没见过这样的情况,负责人不上课了?不过这倒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只要河生愿意学她有信心让他达到高层次的水准。
“哦,对了,秦虹老师说,等你醒来让我去告诉她。”易欢喜又是神经大条地忽然想起。
“好。”无极说,早已料到。虽然学生们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但无极身为中间环节的参与者是清清楚楚的,这其中的联系显而易见。
易欢喜啄啄头,然后一溜烟地小跑出去。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秦虹跟欢喜走了进来。
“还好吧?”秦虹问道。
“没什么问题。”无极感谢了秦虹的好意。
秦虹看着无极的眼睛,两个人眼中闪动着心有灵犀的光。
“守了这么久,肯定累了,欢喜你回去休息吧。”秦虹的语气温柔,像一位慈爱的母亲。
欢喜晃了晃脑袋,也不想那么多,跟无极和秦虹再说了两句后,就溜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