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竹虞笑着拿起桌上的清茶一饮而尽,长央只是看着他并不说话。
“他们脸上都是伤,不光脸上,全身上下恐怕没有一处能幸免,只有落禾一人完好无缺。”竹虞道
长央站起身来,看着远处落下的余晖,微微一笑道:“我乏了。”
也不再理会竹虞那道强烈的怀疑的目光,他径直地走向了客房。
屋内摆设大都是按照长央的喜好来布置的,他喜欢在屋内摆上海棠花,纱幔也是上好的淡蓝色轻幔罗帐,桌上还摆着一坛清醇飘香的酒……
看着这些东西他轻声笑了笑,心中泛起了一道道的暖意。
他并不打算点灯,只是走到桌边拿起了那坛被珍藏的美酒。眼角竟慢慢的湿润起来。
他取下酒塞,酒香的醇厚瞬间溢满了整个屋子,清泉般的美酒从他唇边滑过,一些来不及喝进去的酒就顺着嘴角流过颈部,最后滴落在里衣中,渐渐地浸染了整件白衣。混着夏日的燥热,屋内的酒香越发的浓郁起来。
许久,他放下了酒坛,对着纱幔柔声笑了笑:“不出来喝一杯吗?”
许是那声音过于低沉悦耳,拨动人心,纱幔后的那人竟鬼使神差的纠结地走了出来。
与他,不过几步之距,却好似千里之遥……
那白衣人十分尴尬地干笑道:“月亮真美。”
长央抬头望道:“是吗?确实,不过今晚没有月亮。”
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
倒是长央先开口道:“多日不见了,绝尘公子!”
那白衣人愣了半晌,双眸忽地抬起来,眼神四处乱窜:“是啊是啊,哈哈”。
方才长央里衣流下的千山醉,这会儿确是更加的浓烈,颈部连着锁骨处还附着些许的千山醉。
她定了定神对着自己小声道:“是你个头,蠢死你得了。”
她笑道:“哈哈哈,七皇子就是不一样,不论我是男儿身还是女儿身都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佩服!”
长央的眼里的笑意更甚,眼前的女子虽一袭白衣,却不似寻常女子那般娇弱,清丽中透着那股灵动,白衣如雪,目若星河,海棠金步摇斜插如髻,眉间一朵淡蓝色的渊兰花钿直直的勾人心魄。
曾经的一颦一笑都深刻入骨,怎么能舍得忘却。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见长央盯着自己,绝尘公子——星月不自在的先开口了,她才不想让长央发现她刚刚才和别人打过架,一路上连件衣裳都还没来得及换就跑到这里来了。然后还自以为的作了个隐身术却还是被发现了。
“可是,长央他不是凡人吗?”星月暗道。
“你说呢?”长央向前走了几步,温柔又略带颤抖的牵住了星月的手腕。
星月的大脑一片空白,那颗心脏砰砰的先是停止了跃动继而雀跃的好似要跳出来,她任由着他牵着手腕,这一刻,呼吸好像与时间一起停滞了,脸颊不自觉的烧了起来,火辣辣的让她不禁想掩面羞愧一番。
千山醉,不仅醉了人,更醉了心。
在无边的幽暗里,那牵着姑娘手腕的男子不知何时面色也是一片绯红,手竟也微颤了起来……
他把星月小心地拉到了桌边,用另一只手拿起酒坛递到星月的手边,笑道:“千山醉,据说可是千金难求,世上仅剩最后一坛,非有缘人不能寻到,有心了。”
“像我刚才那样的喝法确是暴殄天物,长央受不住,星月大可不必如此。”
星月凝视他道:“是不喜欢吗?”
长央轻摇头道,手上握着她的力度稍稍加深了:“千山醉,乃千山道人亲手所酿,喝一口能增寿一年。可要那有缘人徒步寻遍千山,一山一杯酒,酒中味各不同。喝下后有的欲生欲死,有的肝肠寸断,杯中酒尝遍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之痛。”
星月笑道:“人生如梦,不过大梦一场,我没……”
她的话音还未落,长央却轻柔的把自己的手覆上了她的手微颤道:“你没问题?但是,我却让你有了问题。我爱的人,应该是我拿命去心疼,去护她周全的人,而不是让她为了我而肝肠寸断,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