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顶之上,樊破虎面沉似水。那女子非但不怕,竟还顽皮的冲他眨了眨眼睛。
只听女子说道:这襄阳府早已传开,自南边来了个无名高手,一路北上,战遍北楚群雄,打下赫赫声威,止不知你如此煞费苦心,引起靖边候的注意,却是想要作甚?莫不是西秦内应,打算行刺侯爷?还是另有他图?
说话间眼波流转,一双美目勾魂摄魄。
樊破虎:身上银钱不多了,顺手杀几个杂鱼,为侯爷清除一些败坏名誉的败类,以为进身之资罢了。
女子轻笑:壮士说这话未免言不由心,凭你这身武艺,到任何一地投军,也做得了上将军,又怎么会屈居人下?更何况,英雄擂马上开擂,若真有此心,大可擂台上一显身手,又何必如此?
樊破虎:我只是看不惯那些人欺压百姓,更何况大丈夫功名马上取,我一身所学当用以保境安民,岂能用来与人擂台斗气?
黄衣女:你也不必遮遮掩掩,靖边候狼子野心,我如何不知?壮士何不索性大大方方说出此行目的,若与国无害,没准我还能助你一臂之力。
见樊破虎有些迟疑。
黄衣女笑道:我不会暴露你的行踪,只是好奇你一个绝世高手想做什么勾当?其实你心知肚明,我若从中捣乱,你也未必做得成事。
樊破虎被揭穿,也就不在遮掩,索性沉默不语。
黄衣女见他不搭话,便道:你我互问一件事,各自作答,如何?
樊破虎想了想,问道:我先问?
孔雀点了点头。
樊破虎:你到底是什么人?
黄衣女:大楚国玄机阁现任阁主孔雀。
樊破虎一愣,没想到眼前这个美艳绝伦的女子,竟掌控着大楚国最重要的情报机关。
孔雀也不绕弯,直接问道:你来北楚,最终想要做什么?
樊破虎揉了揉脸颊,慢慢说道:我要取回一把刀,如果有机会就取了夏侯观澜的项上人头。
说着突然泛起一个古怪笑脸,小声问道:酒楼上那剑客对你一见钟情,被人一路纠缠是什么感觉?有没有冲抵尉迟浩然移情别恋的痛苦?
孔雀没想到一向粗枝大叶的樊破虎居然会问出这种问题,不由得一呆,恼怒道:你哪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尉迟浩然竟敢如此无耻,污我清名,本姑娘饶不了他。至于那个混蛋。。
孔雀停顿了下,缓慢吐出三字:不举男。
樊破虎没想到会从孔雀嘴里吐出如此粗俗的字眼,呆滞片刻,捧腹大笑。
原来这女人刻薄起来,比起心机还要可怕。不知道那落魄剑客听到以后会不会气得半死?
下楼时,樊破虎还在偷偷乐呵,孔雀问道:你刚刚在墙壁上抹去了什么字?
樊破虎停顿了一下:只是很晦气的东西,眼不见为净。
孔雀明显被他刚才的问题问得有些着恼,没什么好脾气和耐心,“说!”
樊破虎笑道:马蹄北向,人未南归。
孔雀留给他一个背影,轻轻说道: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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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策初到楚地,耳里便灌满了英雄擂与选美女的传闻,却独独打探不到南宫未名与老人家的消息,只好一边赶路一边打探。
这一天,来到楚江岸边,但见楚江两岸,青山对出,孤帆远去,不由看得痴迷。便索性信马由缰,赏起景来,那马儿没了主人驱使,自便径往水草肥美之地寻去。一人一马,率性而行,不知不觉间已是金乌西坠,玉兔东升,岸边行人渐渐稀少,一片芦苇荡出现在王玄策眼前。
当此时,晚霞如火洒于芦苇荡中,偶有几只水鸟飞起,王玄策不由得诗兴大发,随口吟道: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话犹未落,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女子高喊声音“爹娘,锦儿无能,不能为你们二老报仇伸冤,今日便让我们一家三口黄泉相见吧。”
说着就听得噗通一声。
王玄策一愣,便知道有人跳水,不由大喊:姑娘且慢!
驱马直奔水声处而去。废了好一番力气,可怜我们堂堂皇子殿下把自己累成死狗一般模样,才将这姑娘自水中救上岸来。
王玄策打着赤膊,站在岸边拧着衣服上的水渍,浑身上下亦如落汤鸡一般,此刻哪里还有半分翩翩公子的模样。王玄策一边拧着衣物一边偷眼观瞧不远处大石上女子。
但见那女孩十七八岁上下,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身着一袭鹅青色长裙,脚下一双绣花鞋,虽然灌了几口江水,但依然掩盖不住清新俏丽的模样,那模样虽然比南宫未名差了几分,但也不失为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王玄策正看得出神,忽听的那女孩嘤咛一声,口里吐出几口江水,悠悠醒转。
那女孩刚一睁眼,就看见面前一个青年男子,光着上身,下身只穿一条短裤,正色眯眯的看着自己。不由吓得“诶呀”一声,起身想跑,却无奈浑身无力,一下子跌坐在石头下,满眼惊惧的看着王玄策。
王玄策满脸苦笑:本公子好不容易做了一次大侠,却被人当成色狼,当真是无趣的紧。姑娘不要害怕,我乃是救你之人,对你没有恶意。
那姑娘闻言一愣,这才记起原是自己跳江不成,想来是被面前人所救,不由的面色微赤。俄而又脸现悲戚,叹道:公子何必救一个一心求死之人,公子走后,我还是要自寻短处,岂不是辜负了公子的好意。
王玄策一愣,噗嗤乐道:我说你这丫头有些意思,难道你这还自杀成瘾不成,有什么解不开的事,至于如此,难不成是为情所伤?这世间,若说别的没有,若说这蠢如猪狗的男子那是比比皆是,姑娘大可不必。
那姑娘听他说道“蠢如猪狗的男子那是比比皆是”,看着他竟噗嗤一乐。脸上瞬间冰消雨霁,刹那将竟将那一江秋水比的失去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