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之后便是一片昏黑,再醒来就是另一重天地了。
姜筽的下场比她好不了多少,肩头中了一枪,躲在树木后面。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心提到嗓子眼里。
……
“哐”一声巨响将来人迅速放到,手用力勾住脖子,狠狠地往下“咔嚓”
甩甩手,转了个身子去了另一边。
顺着一路痕迹寻去,天色依然昏暗,脚印也看的不真切,这可是大哥的命。
他看着尽头的悬崖,突然觉得天蹋地陷,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就见了南梵熟悉面容。
“大哥……”
他哽咽的说不出其他话,实在是感觉有愧活着,连一个女孩子都保护不了还不如就此一同去了。
“没事”
南梵扶了他的肩膀,事已至此,何论其他。
老楚找到姜筽的时候他满手都是血,肩膀处溃烂,没人欠他的,他南梵也不能不知好歹。
“好好养着,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死也要捡尸,父母泉下有知,定然要骂死他,青衣未曾跟着他想一天福气,整日里躲躲藏藏,基本安全得不到保障,他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哥哥。
他第一次见青衣的时候是看着她参加演讲竞赛,伶牙俐齿,将反方压的死死地,眼里满是星光,掺着些许骄傲。
然后去找了她,告知了她的身世,那星光就暗淡了几分,再也不曾亮过。
将旁边的老楚叫出来,勾了勾指头“查,刨根查,一个都不能少”
该讨回来的血,他一滴都不能少。
***
山里绿树成荫,风静静的吹着旁边毛燥的叶子,不时地打个卷,活泼的跳一下。
一条溪水横穿过山谷,将其划分开来,做一个倒“Y”形,阿角光着脚丫将身上的柴火往上搓一搓,小小的肩膀都压的很低,几乎与地面平行。
“加油,阿婆做好了饭在等着我呢,阿角加油”
他用软糯的声音给自己打气,张开的嘴巴还没有合上,就再一次张开,河边上躺着一人。
迈着短腿跑过去,将身上的柴火放下,低下身子看着那人,一只手泡在水里都发白起了皮,泡的时间不算短,他用自己手指探了探青衣的呼吸,然后长长呼一口气。
幸好,还有气,阿婆说水鬼投胎很难的。
他使劲拽着青衣,这人比木柴还要重,走走停停终于到了一间低矮的木屋前头,叫了几声“阿婆,啊婆”
不几分钟就一老妪出来,头发花白,手上都长满了老茧,血管凸出的厉害敷着一层厚厚的灰。
“回来了,呀,这”
阿婆张大了嘴巴,不在多说什么,和这阿角一起把青衣扶起来放在炕上。
“没死,还有气”
阿角喘一口粗气,去水瓮前头舀一勺凉水,咕咕灌下去,开口。
“去煮点热水,把晒得草药熬一熬,丫头命大哦”
老婆子将青衣湿透的衣裳脱下来,擦干净身子换了一身干净的粗布衣服,然后摸了下额头,忧心忡忡“要是发烧咧,阎王要讨命啦”
阿角将墙角的的中药罐子提出来,拿着水沖一把,甩一甩,然后从缸里舀了一勺水,而后将晾晒的草药放进去,立在小炉子上,生了火,掺了几把柴火。
拿着小扇子扇扇风,擦一把头上的汗渍。
过了好一会,开始咕噜咕噜的冒泡,阿角小心的将罐子拿下来,从旁边取了个瓷碗,轻轻倒上,慢慢的端着去了屋里。
“好了,阿婆”
他看着床上呆了一呆,那阿姊被婆婆擦干净脸,白净的肌肤露出来,眉眼清秀,很是好看。
“阿角呢,这是在哪里看着的”
阿婆轻轻的将青衣的嘴撬开,喂一口,扣一扣她的喉咙,咽下去药物。
“在浅滩上头,手都泡肿了,莫不是饿昏了?”阿角看着阿姊,越看越喜欢。
“都和你一样咧,饱鬼哦,你明天去山外头找那医生,我看这丫头的腿断了”
阿婆叹口气,自己很不专业也不敢给这丫头正骨怕给弄残废喽,还是等着吧。
“我这就去”阿角听了立马从床上咕喽爬下去,拽了个褂子就踏出门。
“天黑了,难走咧”
阿婆招呼着,心里想阿角这是喜欢这丫头呢。
夜里没灯,路上沙石硌的脚疼,今天阿角走了不少路了,拖着木材,跑了好几趟,小胳膊小腿酸痛不已,但是他觉得蛮开心的。
这些年,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阿姊,还是自己救了她,心里越想越乐开了怀“吃吃”的在暗夜里笑了起来。
走了一个小时的路终于看着几个村子的灯火,抹了一把汗,跑起来,转个几个胡同到了一家门口。
“刘阿叔,刘阿叔”
稚嫩的声音唤起了屋里的灯光,刘阿叔出门的时候还觉得心里慌的很,就下午的时候来了一队人,还揣着家伙,有个年轻人中了弹非让他帮忙……哎,作孽啊!
“咋了,阿角,你阿婆又病了?”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稚嫩的脸庞上满是焦急。
“不是阿婆,阿姊腿断了,你快来”
刘阿叔一听就匆匆回屋里提上自己的医疗箱子,关了灯锁了门,将阿角拽上车子走了,又觉得不对
“哎,不对啊,你哪来的阿姊?”
暗夜里阿角笑得很开心,咬着自己的指头。
“天上掉下来的”
阿角想……阿姊就是天上来的,要不然咋的腿断了呢。
“你这孩子净胡说,说哪来的阿姊?”
刘阿叔老是帮着阿婆治病,所以和阿角熟的很,这孩子很吃的苦也很仁义,就是个倔性子,犟驴。
两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一会就到了,看着谷底下单薄的小屋也觉得有些心酸“你阿婆还不走吗?”
阿角想起阿婆偷偷藏起来的那张照片,上面有个水灵的小妹妹“嗯,阿婆在等着小妹妹回来”
“这年头要是算起来可是你阿姊,还小妹妹”刘阿叔笑一笑,停了车子。
门一开,冷气呼呼刮过来,睡梦里青衣莫名的一冷,缩了脖子。
“刘阿叔,你来的正好,这丫头发高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