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不经意间随风而过,雪儿此时已经行至潭水了,那是一个很大的湖,两面临山,东西方向连着京城与另一个很大的城市申城。此时,雪儿站在潭水南岸的山上,无暇去欣赏大城市的风光,只是双目湿润的望着对面的巍巍青山发呆。心中的所有疑问,都将随着她一起奔向对面的普音山寻找答案,有一些担忧,有一些期待,更多的是不安,她不知道那将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她亦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或许,那个答案会带着她转入另一段生命轮回,与商阳山谷中悠闲的生活完全不一样的一场尘世纠结……
寻船摆渡到对岸,跟船家打听得知,这确实就是普音山了,山上有个庄子,叫做吟暗居,因为主人姓墨,平日里大家都称那里墨庄。雪儿听着,心神早已荡漾开了,不会有错的,那一定是我要找的那个墨先生。
这普音山葱郁繁茂,让人心旷神怡,而那墨庄就坐落在半山腰。抬头可见巍峨,低头目及秋潭,景色秀丽着实让雪儿喜欢,不自觉的笑了,心中不禁闪过一个念头,要是能在这里生活也是件很惬意的事……远处沙沙作响,寻声而去,见一着青衣的年轻男子打扫庭院,衣着粗布但很是干净,与这青山绿水也是相配。雪儿走上前去,莞尔问道“烦劳这位哥哥,敢问这里是普音山的墨庄吗?”那名男子抬头,淡然的目光打量了雪儿一下,张口道“是”。雪儿按捺下自己慌忙跳动的心又柔声问道“那这里可是墨先生的宅子?他秋后会回来静休吗?”那名男子停了手中的活,静静的望着雪儿答道“是”。雪儿有些愣,面对这样的回答她竟不知后面要说什么了,来时路上曾多次设想如果有人问起自己是谁,为何事找墨先生,她要怎么回答才稳妥,不想,面前这位看似看家护院的小哥竟对自己毫无疑问,她突然觉得没有勇气继续问下去了,头便低了下来,心中却是希望那个人赶紧问她找墨先生做什么。然而,她低头不语,那人也没有发问,沙沙声又响起来了,雪儿瞥见那人又继续低头扫地了……
顿时,一阵委屈涌上心头,自己怎么这么没用,连问话的勇气都没有,一路奔波为的是什么?怎么事到临头如此懦弱,可是,人家没有询问自己来意,难道要厚着脸皮跟人家讲自己是孤儿来找墨先生询问身世?心里翻转一想,竟哭了出来。突然,听到头顶一声叹气,抬头,看见那个青衣哥哥已经站在面前了,温柔说道“别哭了,跟我来吧。”
雪儿木然的点了头,跟着那人进了院子。这才注意到,这院子没有围墙,四周都是竹篱围绕,屋子也是竹木搭建,整整齐齐几间,最重要的是,除了他俩,这里没有第三个人了。雪儿心凉了,墨先生果然是不在的,看来真的要等到入冬了。那位小哥带她到一处屋前,转身对她说“墨先生要再过两月才回来,你先住在这里,我叫墨绫,有事你唤我就行。”说完就要走,雪儿傻了,一把拽着他“你都不问我是来做什么的么?”墨绫温柔的笑言“因为我知道。先生交代过了,雪小姐住下等先生回来便是。”“你知道我的名字?”雪儿瞪圆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是,我还知道你从商阳来……”墨绫说完此话,目光便从雪儿脸上移开了,投向南边,商阳方向,其实,他还知道那个商阳,将会血雨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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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州城内,王盟跃一把揪过随军药医的衣领,厉声道“你可确定是瘟疫?”那军医面色慌乱,颤声道“小的实在不确定,但是如此大范围的将士都出现体虚,如若不是瘟疫又当是何原因?”王盟跃顿时头大,被困于城中数日,都未曾与敌正面开战,少有的几次短兵相接也是试以虚实便迅速撤回了,然而,军中将士的气力却是大幅度降低,人人皆露困意,看似疲惫,连他自己也觉得浑身没什么力气。这随军的医护原就只善于处理外伤,看来眼下这莫名其妙的情况,他定是也无法处方了。这名军医此时也苦苦摇头不止,他随军行医多年,虽然经常看的都是皮外伤,但是自小医术还是读的全的。眼下短短半月,城中将士百姓,包括自己在内人人皆道疲乏,体力大不如从前,体格不好的更有甚者还出昏晕,这样大范围的疾患,只可能是瘟疫才能传播如此之快,然而,这是何疫情呢?种种表现与书中所述的既有几分像又有几分不像,实在不知是何原因……
城中铁匠铺内,郑炳等人正在喂一名老者吃药,自然是那解药,几日来,王盟跃也命军医处方开药,医治军中将士和百姓,军中营房在煮药,百姓家中也在煮药,他们这个铁匠铺也煮药自然不足为奇,只是煮的药不同罢了……这样一来,又出现了扰乱军医判断的情况,有些人服药后症状减轻,有些人服药后并无效果,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关于瘟疫的问题跟随阵阵微风一起,传遍了整个宾州的每个角落。城中一片恐慌……
太子年铭哲坐在营帐内,听着斥候来报,从嘴角到眼神都荡漾着一抹满意的微笑。围困已经半月,张磊配制的毒药也起作用了,再等半月,王盟跃如果还不突围,恐是日后想突围都没那个力气了。到时候便可以轻松破城,夺回宾州……
同样的斥候传信,年仲誉拂须听着,心里暗自思量,半月已过,想必南藩已听闻宾州被围,那么派兵来援也就是这几天之事,为什么派往前方打探的斥候一点音讯都没有呢?难道南王真舍得下这个王盟跃,弃他于宾州不管了?还是看透了我围而不打,跑来七阳设伏的圈套?“哼哼……”年仲誉面露自信哼笑,心里满是把握,即便看透了又当如何?此处山谷是援救宾州之围的唯一通道,只要大军开过,便可占据地势有利,攻其不备,待到全部兵马都闯入我埋伏的地域之中,身处敌军方向的方远将军就会带齐人马断了贼军的后路。那个时候,可就是上有伏兵,下抵黄土,前是围,后是堵,这南王派来的援军定会被消灭于这个山谷,如若来人众多也不用担心,后方杨易凯将军接到信儿就会赶过来了……想到这里,年仲誉眯着眼睛,幽幽说道“呵呵,吴蒙啊,今晚这月色不错,你可给我看紧了,南藩贼寇奸滑,小心他们趁夜从你眼皮底下溜过去啊。”一直立在年王爷一侧吴蒙听了也是一笑“王爷放心,依现在这部署,只要有人马来,定是插翅难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