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清朗的声音传来,一道白色的身影慢慢自殿外现身,修长的身形,飘逸的风姿,无不吸引着众人的视线,此人,正是消失多日的风无涯。
风无涯直直地盯着高高在上的任宜清,眼中满是愤怒和不满,若不是他,莫回怎么会受到这样的侮辱——任由众人对她评头论足!
“风无涯!”任宜清心中有些慌乱,这段时间怎么也查不到他的任何行踪,也不知他的真实身份,本以为他已经退却了,却没想到……“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风无涯冷笑,“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掠了我的妻子,毁了我的家园,我倒要问问,你意欲何为?”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众人不由窃窃私语。
“原来她真的是江莫回!”
“是呀,是呀,真是没想到啊!”
“她已经是有夫之妇了!”
“是呀,可惜皇上他……”
“那这人真是江莫回的相公?”
“不知是真是假呀,可看他那样子……怕是不会有错呀!”
“这……这成何体统!”
“嘘!别说了,你看皇上的脸色……”
……
“都给我住嘴!”任宜清脸色铁青,狠狠地瞪了下面一眼,眼光扫过之处,一片静寂。站起身,将莫回紧紧地护在身后,看风无涯的眼神恨不得将他吃了,“你说她是你的妻子,有什么凭据?若是拿不出证据,别怪朕不客气,不管你是什么人,朕都不会轻易放过你!”
风无涯奇怪地看了被任宜清护在身后的莫回,不知为什么,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可是说不出是哪里不对!“首先,江莫回是我埃泰的驸马,这点,皇上是否承认?”
任宜清沉默半晌,“不错,可是莫回是个女子,怎么可能会做你们的驸马?况且,风离情现在下落不明,否则的话,朕可以当场解除他们的婚约!”
“皇上的话中有两点错误!”风无涯敛去心中的疑惑,“莫回是我埃泰的驸马,这是不争的事实,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不管她是男是女,皇上都无权解除他们的关系,因为,他们是由先皇赐婚,敢问皇上如何解除?”
“你……”
“这是其一。”风无涯不给任宜清说话的机会,“其二,风离情是我埃泰的公主,嫁到燕国,理应受到贵国的保护,可是突然之间不知所踪,皇上不应该给我们埃泰一个交待吗?”
“她……她是自己走的,与我们大燕无关!”任宜清有些底气不足,但仍不愿服输!
“那请问皇上,你可曾派人出去找过她?可曾问过她的下落?”
“我……”
“既没有,皇上何以证明她失踪了?”风无涯步步紧逼,“既然如此,又为何在她不在之时,就替她解除这段姻缘,若是她愿意与江莫回白相守一生,皇上又当如何?”
“这不可能,莫回是女子,不会与她一生相守的!”任宜清几乎是吼出来的。
“皇上,只要她们愿意一生相守,我们这些外人,又能说些什么!说不定,他们乐意如此,皇上若擅自解除他们的婚姻,岂不是破坏了一段好姻缘!”
“你不是风离情,也不是莫回,又怎么知道她们愿意这样?!”任宜清一步步走下来,他想到无数种庆典时会出现的状况,却怎么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局面!“而且,莫回坐在上面,就表示她已经接受了朕,愿意做的大燕的皇后,那么风离情就算不在,她也照样可以当我大燕的皇后!”
满意地看到风无涯变得有些苍白的脸,任宜清越发得意,“风无涯,你这样藐视我大燕,侮辱朕的皇后,你说,朕该怎么处置你呢?”
风无涯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双焦急地眼睛直直地盯着高坐在龙椅上的莫回,“莫回,你……”
“大胆!”任宜清大喝一声,“皇后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吗?来人呀,把这个妖言惑众的乱臣贼子给朕抓起来!”
“是!”一队队皇宫的亲卫军们手持兵器涌入大殿,将风无涯围在正中。
风无涯背着双手,浑身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凛冽之气,睥昵地瞪了周围一眼,“我看谁敢造次!埃泰虽是个小国,可也容不得别人这样欺负!”
任宜清和风无涯均冷冷地看着对方,对峙良久。大殿内一阵沉默,压抑的气氛让众人都不敢乱动,怕稍有个差池,就成了刀下亡魂。
“都退下。”思索良久任宜清挥了挥手,“风无涯,你口口声声说你是埃泰的皇子,又说莫回是你的妻子,你可敢对你说的话负责?”
“哼,这难道还有假吗?皇上,无涯虽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皇子,但若是在燕国出了什么事,皇上还是要担责任的。况且,无涯此次前来,并非是为了闹事,只是想找回我的妻子。”
见莫回端坐在上面一直低头不说话,任宜清心中一喜,难道她……“可以,只要你能叫得动她!”他在赌,赌莫回会留下来!
风无涯径直向莫回走去,“莫回,我来接你回家来了!”
莫回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蒙着红纱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莫回!”风无涯的声音有些发颤,“你……我是无涯呀,我来接你回家的,你说话呀?”
“……”
任宜清紧张地握紧拳头,看着风无涯一声紧似一声地叫着,心也跳得厉害。如果莫回真的愿意跟他走的话,他就……
“莫回,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改变想法,愿意呆在这若牢笼一般的皇宫中?!”风无涯觉得自己的心都要死了,“还是说,你有苦衷?是他又在用什么来威胁你吗?你说出来,我们可以解决的!”
坐在上面的人仍然沉默不言,只是头压得更低了。
“莫回,你若想要后位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只要你想要,我什么都可以为你争取!”风无涯用近似绝望的语气叫喊道,“只要你别离开我!”
回应他的,仍是一片死寂的沉默。
风无涯的眼中满是绝望,慢慢地低下头,挺拔的身躯萎缩在一起,那颓废的样子,让人不忍多看一眼。
“哈哈哈哈,风无涯,你别白费力气了,莫回她是不会跟你走的!”任宜清笑得十分得意,“怎么样,我说过她不会跟你走吧!”
“她当然不会跟你走!”清脆的声音自殿内的一角传出,两道纤细的身影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什么人?”任宜清大喝一声,却在看到来人的那一瞬间,愣住了,她的身形……有些眼熟!
风无涯听到这熟悉的嘶哑的声音,不敢相信地抬起头,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喃喃地叫了声,“莫回!”
声音的主人朝风无涯点了点头,又看向任宜清,“皇上,有些事情,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有些人,也注定不会属于你,你该学会放弃。”
“你是……莫回!”声音未落,任宜清身形一纵,飞到龙椅之上,一把扯开蒙在莫回脸上的红纱,“兰儿!怎么是你?”
“皇上,我……”
只听“啪”的一声,墨兰趴倒在龙椅之上,一手捂着脸,嘴角流淌着一丝血迹,一脸哀怨地看着任宜清。“皇上,臣妾只是……”
眼看任宜清另一巴掌又要拍过去,墨兰伤心的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淌,明明应该很痛的,可为什么却什么感觉都没有,还是,心痛的已经麻木!
“且慢!”蒙着红纱的女子连忙出声阻止,“任宜清,你不能打她!”
“你……你真是莫回?”任宜清扬着手,呆呆地看着她。
缓缓地拉下纱巾,一张清秀淡雅的脸孔带着淡定的笑,展现在众人面前。
“莫回!”风无涯呆呆地看着她,“你……”
“怎么,才几天不见,就不记得我啦?”莫回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刚才怎么没认出来?”
“我……”风无涯张了张嘴,看了眼墨兰,又看了看莫回,“我以为你……”
“好啦,我说你们两个分一下场合行不行呀,有这么多人呢?再说,还有正事没办呢!”欣儿站在莫回身后,无奈地看着他们。
“莫回!”墨离嬉笑着走上前,“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莫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一直期盼地看着她的无涯,微微一笑,走到风无涯身边,“太子殿下,莫回现在有些私事要处理,我们之间的恩怨,稍后再说。”
墨离了然一笑,“没关系,我会慢慢等。还有,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莫回一怔,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风无涯见状,心中一惊,忙将莫回拉入怀里,“莫回,你们……”
“没事,只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罢了,怎么样,有没有被吓到。”莫回好笑的看着他。
“你是说……”风无涯的视线在欣儿和莫回身上来回打转,“欣儿和段子墨都知道?”
“对呀,没有他们,这场戏怎么能演得下去?”
“可是,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这么担心……”风无涯紧紧地将莫回拥入怀里,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的生命也充实起来。
“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担心。再说,若是告诉了你,你还能像今天这样反应吗?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不能失败!……
“够了!”任宜清突然大叫道,“莫回,我如此真心实意的对你,你就这样对我?”
“皇上,莫回有一句话想送给你: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我的心中,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人,这点,莫回早就说过,可皇上可曾想过莫回的感受?还有,你真的以为,你对我的感觉,是爱吗?”
“我会给你幸福!”任宜清笃定地说道。
“我的幸福不在这里,也不是别人能给的。”莫回怜悯地看着任宜清,“你跟你三哥一样,只知不停地追逐着永远也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却忘了问问自己的心要的到底是什么!”
“三哥?你见过他?他已经失踪了很久了,这么说,你为了报仇,把他杀了!”
“哼,我们才没有杀那个王八蛋呢?是他自己走的!”欣儿屑地叫道。
“哼,不管怎么说,你们是最后见到他的人,他的失踪,跟你们脱不了干系,来人,把他们全都给我抓起来,押到天牢里,我要亲自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