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席开始前,桌案因屋内形势自然摆放,或依于窗,或避于门,或托于障,或偎于隅,错落有致,各抱地势,自然洒落。席中人,博带宽袖,素色普貭。新沐而沉心,舍金玉之饰。坐卧之型唯心所愿,桌案上有席,席或以麻治,或以竹治,少一分富贵,多一分雅致,席上有瓶,形式不一,或是梅瓶,或是净瓶,或是春瓶,等等不足一一表诉,或白如雪,或青如玉,或开片冰裂。大师让牛妞装点诸瓶。牛妞或用干莲蓬,或用枯梅枝,或用白茅草,种种死而不僵之物修饰香席,大师见布置得体,又将一众把玩交托牛妞,牛妞此次不依自己喜欢,全凭香客脾气,将木制的猪,玉琢的玲珑球,陶烧的埙,瓷治的璧分与众人。有人握于手心,有人镇之席面,不依而同。
虚云羡慕高先生可以列坐其中,杨羽嫉妒牛妞可以参与其中。十六心中想的是小雨,虎子不明白点个香如此讲究,狗子心想要说玩香恐怕大师不如柴守礼豪情。果然大师在香案上摆出一个香插,高先生定眼一看,好精致的铜器,雕工灵动,精细,胡须,眼纹都独具匠心。大师将线香查在老者手中,虚云心说:这不是太公垂钓吗?香线直直而上,久久不散。慢慢的空气里弥漫着甜蜜蜜的香味,众人赏而乐心。大师问虚云:“如何?”虚云答:“奶香,甚好!”大师问众人可有别趣。牛妞欲说话,牛壮不想牛妞在众人面前丢丑,以眼色阻小妹。牛妞欲言又止引得大师兴趣说:“说错了,让大家笑一笑,甚好!”大家听大师这样说也都被逗乐了,心想好不正经的大师。牛妞说:“这香过于甜蜜,想必不可长久。”大师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此足矣乐!”众人不知所以,跟着笑起来,牛壮脸一红,转身离开。牛妞不觉得自己有错,泰然处之。
大师有拿出一个香插,依然是个铜器,造型是戏子弄幡。线香再此点燃,两条香线渐渐纠缠,直直而上,像两条龙争出海面。大家看到香线的变化,都大为惊喜,狗子心想将军府邸的人只识刀兵,见识少了点,就一个香线变化也值得如此?!四夫人说:“大师的香果然惊艳,如果不是今天所见,别人谈起此事,必会以为荒谬。”虚云若有所思,面部表情忽明忽暗。大师问虚云:“如何?”虚云说:“不知香线如何可以如此缠而不交,神奇!”大师笑着看向牛妞说:“再添一笑,如何?”牛妞说:“我才不管纠缠不纠缠,这香味到是调和了不少,只是生硬了点。”大家被牛妞逗的又是一阵大笑。大家都在讨论香线,她却说什么调和不调和,笑死人了。高先生分辨不出香味的变化,但他没有笑。杨羽说:“你们都别笑,好像香味确实有点不同。”虚云问杨羽你确定有点不同,杨羽说:“可能吧,不确定。”杨罡拍了下杨羽的脑袋说:“不确定,就别多说话。”
香气散尽,大师又拿出一个白瓷的香炉,一颗银丸,丸是雕花镂空,中间有一小勺,此丸精巧无论小丸如何运动,中间小勺都不随之运动。大师打开小丸,往小勺里削奇楠,奇楠是沉香中最上品。大师一手持杵一手持臼开始捣干荷叶,荷叶被捣成绒面,大师又将其裹在宣纸中做成球,然后点燃放入炉中,待球烧红烧透最后将银丸至于其中,银丸慢慢陷入其中被其灰埋没,慢慢满室郁香。人人心醉,沉浸在香气里,别无他想。大师待香气尽问大家如何?大家都说:“好香,让人沉醉。”十六心中惭愧,原来香道如此雅致,以前真是糟蹋了香。大师又问牛妞说:“你觉得如何?”牛妞不说话,大师说再让大家高兴一下。牛妞说:“好是好,就是缺了点自然活泼。”大伙这次没笑,都懒得理牛妞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才是他们心里想的。
大师说:“香席结束了,我这里还有一块牛粪如果先闻一闻的可以留下,不想闻得可以离开了。”大家都是一脸嫌弃,什么牛粪,谁会喜欢臭牛粪,大家纷纷离席,只有大夫人和高先生留下。牛妞还是伺候着,大师打开一个木盒,里面是白色干透了的牛粪,轻的仿佛无物。大师拿着香著夹了一块说:“这块有三年了。”高先生说:“三年的牛粪就不是牛粪了?”大师说:“等会不就知道了吗?”用宣纸和荷叶点起的火再次烟散,通红。大师直接将牛粪置于火中,牛妞高兴的说这味道好,有种草原的味道,自然而活泼。大夫人说:“确实有股草味,可是不香啊!”高先生说:“大师又金手指,点石成金,不知道是哪根手指?”大师知道高先生已经选出高徒。这是在贺喜大师。大夫人笑着说:“别听坊间留言,大师怎么可能有点石成金的手指,如果真的有那点一下这牛妞,她不就成金人了,我可不稀罕金牛妞,这有血有肉的牛妞最好!”大师被大夫人的话搞糊涂了,大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是怕我领走牛妞吗?大师想侧面试探一下,转念一想还是直说为好。没想到高先生抢先问了:“大夫人大师想收牛妞当徒弟,你同意吗?”大夫人先是一愣,接着叫牛妞跪地磕头叫师傅,还说这两天摆酒拜师她要做见证人。大师和高先生哈哈笑起来。大夫人也跟着笑。牛妞问:“我可以起来了吗?”大伙又是一通大笑,这孩子真有意思,大夫人说。
十六找小雨他爹商量婚事,自己偷偷的恐怕别人知道,在小雨家门口十六的心才放下,就听身后有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