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听到鲁秀的话,就跟接了圣旨似的,连后脑勺的疼痛都顾不上了,急忙从登山包里往外掏东西。
“攀岩绳,岩钉,安全锁......,”陈天如数家珍,最后从登山包里掏出一件让我意想不到的工具,“还有这把充电冲击钻。”
我莫名惊了一下,心想怎么会有人下墓带冲击钻的,难道还想帮死人搞装修不成?
而且,陈天这套装备少说也有十公斤,恐怕只有他这种四肢发达的大块头,背着翻山越岭才不会嫌累。
鲁秀对此轻描淡写道:“荆山的地形多是悬崖峭壁,这套装备本来是为攀岩准备的,没想到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我就知道陈天一个大老粗,做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细心周到,携带攀岩装备多半是鲁秀的意思。
与此同时,大鲵群还在逼近,水道里传来利爪摩擦的声音,像是无数只发狂的野猫在挠墙,听得我心生恶寒。
我们不得不抓紧时间,一伙人心惊胆战的退到水道口边缘,这段地面是倾斜的,我们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站稳脚跟,否则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摔倒,甚至滑落水道口外。
倾斜的地面让我很不适应,我的脚跟必须时刻紧绷着,整个人战战兢兢,总感觉稍一放松就会摔倒。
我不禁在想,两千多年前主持修建八转水轮的机关师,是不是猜到了闯入者会从水道口逃离,所以才把这段地面修建得倾斜,不过还有一点解释不通:机关师完全可以把倾斜度修得更大,让人无法在地面站立。
可是机关师为什么不这样做呢?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考虑?
“从地面到顶部大概三米,不是很高。”陈天只敢把头探出水道口外,小心翼翼的保持身体平衡,打着手电筒往上看了好几眼。
我在心里估摸,如果陈天攀爬的速度足够快,应该可以赶在大鲵群杀过来之前,成功攀上水轮顶部,然后再用绳子把我们逐个拉上去。
陈天选好了打孔点,双手握紧冲击钻,像挺着把冲锋枪一样,对准光滑的石壁就压了过去。
我本来还想亲眼看看,城里人攀岩都是怎么个玩法,可是陈天对着石壁定了好一会儿,行动没有任何进展,突然垂下手里的冲击钻,黑着脸对我们说:“那个......冲击钻好像……坏了。”
这话宛如一道晴天霹雳,猛地扎进我们每个人心里,渐渐挖空我们的耐心。
这还是第一次,我对赖以信任的科技产品产生了质疑,一开始是手机没有信号,现在冲击钻又失灵了,似乎在神秘莫测的地下世界,科技含量再高的装备,随时有可能变成一堆废铁,还不如我手里的青铜古剑可靠。
此时此刻,大鲵群离我们不到十米,一个个青色巨影在黑暗中蠕动,威压逼人。
陈天灰溜溜的看向鲁秀,神色有些难堪:“大小姐,这玩意泡过水,已经失灵了......。”
鲁秀眸子一沉,抿着嘴唇没说话。
“完了完了,”黄广生脸色铁青,转身看向不停爬动的大鲵群,哭丧着脸道:“我可不想被那群怪物分尸,如果真的走投无路了,我还不如从这里跳下去死得痛快。”
现场一片默然,没人把黄广生的话当作玩笑,至少在大鲵群攻过来之前,跳下悬崖这种死法,比被大鲵群活活咬死体面多了。
鲁秀不愧是我们队伍的精神领袖,这个时候还能镇定自若:“别老把死字挂在嘴边,我们的路还长着呢。”
被一个黄毛丫头教育,黄广生脸上写满了不服气,张嘴正要说点什么,结果鲁秀忽然掏出一个物件,握在掌心里,黄广生看到后,双目出神,乖乖的合上了嘴巴。
我同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是血滴子还是飞爪?”
鲁秀掌心的器物,我只在电影里见过,看起来像某种独门暗器,我没想到竟然真有人会随身携带它,而且还是鲁秀这种娇柔的小姑娘。
我粗略看了一下,鲁秀手中的器物有巴掌大小,色泽铁青,外形酷似鹰爪,共有四个趾,趾上阴刻有精美的云纹,趾梢锐利如同刀尖,前三后一,前三趾均为三节,后一趾为两节。
我自小就对机关很敏感,凑脑袋过去仔细观察后,发现“鹰爪”掌部中空,每处关节都有机关结构相连,掌内有一圆形铁环,铁环通过弦索机关与四趾根部相贯,一条小拇指粗的绳索自铁环起,穿过一圆形绳套,向外延伸......。
白师爷见我一副出神的模样,用手肘戳了一下我,道:“什么血滴子?这东西叫班门飞爪,算是鲁氏机关里的一绝,论起渊源来,和你手里的千机匣不相上下。”
相比于渊源,我更好奇鲁秀会怎么用这班门飞爪,这东西除了飞爪部分,就剩下一条柔软的细绳,操作起来难度肯定不小。
鲁秀把身上的装备全部卸下,交给了陈天保管,然后用目光指向我手中的青铜剑,和我对视了一眼,说了句:“还不快过来扶我一把?”
和鲁秀对视那一瞬间,我心头一颤,莫名感受到了什么,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时间紧迫容不得我多想,我径直走到水道边角的位置,提起青铜剑横在胸前,对准前方石壁猛地刺去。
咔嚓!
青铜剑锋锐的剑尖破开石层表面,牢牢插入木层当中。
“抱住我的腰,”鲁秀投给我一个信任的眼神:“千万别撒手。”
我看着她紧身衣包裹的小蛮腰,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但也只能按照她的话去做,一手握紧青铜剑剑柄,一手勾住她柔软的细腰。
鲁秀正对着我,背面一点点向水道口边缘挪去,直到上半身露出水道口外,悬空在深不见底的悬崖上空,整个过程我看得心惊肉跳,暗暗替她捏了一把冷汗,我的手臂渐渐发酸,但也只能咬牙坚持,一刻都不敢松懈。
我抱住鲁秀细腰的右手,感知到她整个人都在轻轻颤动,很明显她在害怕,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胸有成竹,没有表露出半点怯懦。
这无意中加大了我的压力,她敢在害怕的情况下,把性命交到我手里,我绝不能辜负她的信任。
其他人看到鲁秀半个身子都悬空了,连大气都不敢喘,不过他们也没闲着。
黄广生和白师爷紧盯着大鲵群,陈天帮我稳住青铜剑,我知道他才不在乎我的死活,他担心的是我手里的鲁秀。
鲁秀调节好飞爪四趾的方位,双手慢慢举到胸前,左手将绳索尾端套在手腕上,右手握住飞爪掌面,仰头瞄准水轮顶部边缘的位置,右手突然发力,掌心猛地向上一扬,飞爪弹射而出,在空中如同莲花般张开,瞬间飞出了三米的距离......。
紧接着是当啷一声清响,飞爪不知道是没抓准还是撞到了什么硬物,直接从水轮顶部反弹回来,连同我们的期望一同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