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正想回头,不料被人迎面一击,打晕在了地上。
北澜寻艰难的睁开双眼:“相...相乐?”
北澜寻的衣衫被井水和汗弄湿了个干净,南昭月眼底有些泛起泪花,眼睛中透露出的是不忍。
她轻手轻脚的把北澜寻放下来,双脚刚接触到地面,北澜寻就摔倒在了地上。
南昭月连忙过去扶起他。
他嘴唇发白,却仍然伸出一只手抚摸了一下南昭月的额头:“好了,又不是生死离别,还不快些把眼泪擦干净,不过是一小会儿的功夫罢了。”
南昭月握紧了北澜寻的手:“若不是国师帮助我逃了出来,这会儿...你怕是要不行了。“
南昭月和北澜寻二人都没有再多说什么,南昭月搀扶他去了刚刚士兵乘凉的地方。
“怪我无用,刚刚出来时也没给你带件衣裳,着急忙慌的也没顾得上喊辞岁。”南昭月目光暗了暗,心中有些懊恼自己。
北澜寻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无碍,依我看,是我的父皇要带我回去了。”
南昭月瞳孔骤然猛缩,直直的看向北澜寻:“你可是...要走了?”
在宴席上听说北澜进犯的时候,南昭月心中已经有了些许数,可听到他亲口说出来的时候,还是不免吃惊和...
遗憾。
北澜寻勉强的笑了一下,明眸皓齿,如同当年的南昭月初次见到北澜寻一样。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们迟早还会见面的。”北澜寻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块玉佩和一个木簪。
“若日后是想念我这个玩伴了,实在是想到不行了,那就悄悄的来北澜找我。”北澜寻把东西放在南昭月小巧的手心内。
南昭月娇嗔的看向北澜寻:“如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打趣于我!”
二人正一唱一和的嬉笑着,享受着最后的时光,安德海就从正午门的侧门目睹了这一切,摇了摇头,轻声慢步的走了过去。
“南昭皇有旨,宣昭月公主和北澜太子前往仪正殿一叙。”安德海话音刚落,南昭月身子就僵住了半响。
安德海也没有多说什么,拍了拍南昭月的肩:“还请公主速速赶来。”
秋风残叶,连晚秋的风中都带着一丝的寂凉,它们无一不预示着分离。
北澜寻看了一眼南昭月,点了点头,合上了眸子,在那一刻,他的眼泪顷刻滑落。
而南昭皇在仪正殿内等待着,同样等待着的,是北澜国看起来不起眼的四个士兵。
殿内几息之间,众人心底已经私下有了答案。
门口踏进来一只靴子。
一身素净的南山雪云缎制成的衣服,衣摆处有七十三朵祥云纹样,反观那双同是雪色的平靴,上面绣了六十八朵红梅,最为引人注目的,是头上那发冠上的北仪珠,自北澜开国以来,才存了三颗。
身后一位容貌娇俏的女子紧随其后。
只见那姑娘也衣着华丽,与往日大不相同,可每走一步,离仪正殿越近,她的心就像在滴血。
那位小公子也是。
“北澜雪将见过太子!”开口的是为首那个士兵。
北澜寻摆了摆手,咳了两声。
安德海唤几个太监把竹片和纸件儿端上来。
“我南昭当年用真金白银求得北澜太子到我南昭住些时日,如今过了这么些年,北澜太子也是时候该回去了,北澜用三座城池和一条和平礼作为太子此番游行的谢礼,我南昭也是盛情难却。”南昭皇在手中把玩着酒盏,漫不经心的开口。
北澜寻被四人拥护着走向前:“南昭皇此番说话位面对自己太过客气了些,直接填礼就是,不必多言。”
一位礼官坐在竹书前,拿着刻刀书写着和平礼,而另外两张案桌上,是南昭皇和北澜寻。
南昭月背过了身,望向那一条长长的宫道,那双手温热的触感似乎还没有消散。
宫道很长,时不时会有奴婢和太监经过,有人负责打扫着落叶,有人负责擦拭着砖瓦,让这个秋季的皇宫看起来并不冷漠。
终究还是那一颗晶莹剔透的泪从眼中滑落,顺着面颊滑落至颈部。
南昭月抬手擦了一下,此次一别,再见是何年?若没了他,自己在这深宫中又该如何继续活下去?
他是希望,是自己这些年来生命中的救赎。
有他的日子,她每天都有人陪着自己谈天说地,她即使被母后责罚,也有那么一个人始终如一的关心着自己,愿意和自己一同承担。
若没了他,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她不想再跌落深渊,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