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盈终于按捺不住,铁青着脸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会存心谋害殿下不成吗?”
杜薇抚着方才被她弄皱的花瓣,慢声慢气地道:“姑娘想到哪里去了?我不过是存着小心,这才多说了几句。”
杜盈冷笑道:“别当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跟着殿下当了个妾室便自以为攀了高枝,便想着法子用话来挤兑我,我奉劝你还是小心些的好,如今殿下没有正室夫人,自然待你还算过得去,等有了正室,那时候看你还能风光得意的起来?”
“她怎么就不能风光得意了?”
杜盈听了这话,面上一惊,转过身就见一个颀长的身影迈了进来,她慌忙行礼道:“殿下。”
宫留玉掠过她,拉起杜薇的手问道:“她怎么跑到你房子来了?”
杜薇正要张口,杜盈就抬起头抛来一个眼波,轻柔地开口道:“我和妹妹许久没见了,有些体己的话儿想跟她说,便在外面说又不大方便,便斗胆来了正院。”说着就磕了个头,楚楚可怜:“殿下要罚便责罚我吧,不要责怪妹妹。”
宫留玉目光头回正经落到她身上,她兴奋地心里直颤,正要开口再说几句,就见宫留玉点了点头:“本来你算不得我家下人,我也不打算罚你,既然你主动开口讨罚,那我也不好拂却了你的好意。”他一扬声道:“来人啊,把杜家小姐拖下去赏十个皮笊篱。”
皮笊篱即是皮手套,沾了水往人脸上打,想想就疼。宫留玉挨着桌边坐下,慢悠悠地道:“别说你们杜家算不得正经客人,就算是正经客人,也没得不经过主人家同意就在别人院子里四处乱跑的道理,今日权当我替杜钟维管教女儿了。”
杜盈好像被吓傻了,跪在原处一动不动,被冲进来的几个管事娘子拖了下去。
杜薇听着门外传来的皮肉相击的啪啪声,轻轻摇头道:“杜家到底不是咱们下人呢,您这样也不怕传出不好听的名声?”
宫留玉坐着揽她的腰,一边低笑道:“你放心,杜家人有求于我呢,他们不敢传出去的。”他说着脸色忽然又是一沉,冷笑道:“杜钟维真是长了颗泼天的胆子,话里话外隐约拿着你的身世来说事儿,倒好似胁迫我一般。”
杜薇一惊:“他们知道我的身世?”
宫留玉缓缓摇头道:“未必知道详细,但也隐约猜出了些你和李家和蓝炔的关系。”他搂着她的腰笑了笑:“本来想速战速决把杜家给收拾掉,不过如此看来倒是不能操之过急,免得他们狗急跳墙,也罢……杜钟维既然有胆子说出来,那我也得好好地回敬一番,也算是给你出气了。”
杜薇皱眉推他道:“您跟一个七品官置什么气?还是早些解决了好,以免夜长梦多。”
宫留玉撇嘴,有些孩子气地咕哝:“我就是瞧不惯,他们一个个瞧见你跟乌眼鸡似的,恨不得一口把你活吞了,还有当初做了那么多混账事儿,让他们一次出事儿太便宜他们了,钝刀子割肉才疼到心里呢。”
他抱着杜薇轻轻晃了晃:“说起来我也有事儿要问你,杜家人很缺钱吗?为何看着你就跟犯了眼红病似的,恨不得一****吃了?”他说着又冷哼道:“当时我出来的时候,还听那个什么二夫人指桑骂槐地了一句‘把个偏房当正头太太奉承’,若不是杜钟维抢先把人罚了,她今日便只能横着出我府了。”
杜薇笑了声:“他们缺不缺钱我不知道,不过见到能搂的银子都不撒手倒是真的,当初我娘一是为了答谢杜老太爷对我的照拂,二是怕我在杜府过的不好,陆续往杜府送了有五六千两银子,杜老太爷发了话,这些银子一分不动,全部留给我,可后来我一文钱也没见着,您猜猜都去哪了?”
宫留玉冷着脸道:“他们是看李家山高皇帝远,看你独身一个人好欺负,这才想法子从你身上捞起银子,如今看你有人疼了,便又想着从你身上讨些便宜。”
杜薇抚着他的背给他顺气:“那家人就是如此品性,您气也没用,咱们过得好不就行了。”
宫留玉被她那句咱们给说的高兴起来,慢悠悠地笑道:“你说他们当初从你那里刮走了六千两银子?”他低头想了想,抬头道:“那咱们也不多要,就翻一倍再添一半,从杜家榨个一万五千两,全给你当及笄礼了。”他悠然道:“只是杜家这次怕是要伤筋动骨了。”
杜薇听这么多银子,也不由得吃了一惊:“杜家能凑出那么多钱?”又摇头笑道:“这对杜家岂止是伤筋动骨,简直是剥皮吸髓。”
宫留玉低声笑道:“杜家那对儿夫妇不是自称你养父养母吗?既然是父母,为了嫁女儿倾家荡产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