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爪只觉得自己失去了知觉,眼前一片黑暗。她几乎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袭击她的猫动作太快,即使有着其他猫的提醒,她也来不及做出反应。
直到一个莫名熟悉又低沉的嗓音在冥爪的脑海响起:
“冥爪,你不能放弃!”
“你是族群的未来!”那个声音一字一顿地回荡着,惊得冥爪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我这是在灵界了吗?冥爪眨眨眼,环顾着四周。虽然她很难过自己就这么死了,但内心却隐藏着一丝小期待,期待灵族的领地是怎样的。
但冥爪很快就发觉不对劲了。
幽暗的洞穴,明朗的阳光,温暖的苔藓羽毛窝。冬青爪的气味还残留在身边的窝中。
这哪里是灵界啊?分明就是学徒巢穴!冥爪的大脑再瞬间短路,她仔细回想这前不久发生的事。
预言,警告,泼皮猫的袭击。
明明之前还在灵湖奋战,为什么现在会在学徒巢穴?冥爪越来越感到迷惑。这时,冬青爪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冥爪,你是要改行当一只睡鼠吗?”姐姐欢快地停在洞口,“你从中午就开始睡了诶!”
“啊......我马上起来。”冥爪支支吾吾地答道。她舒展着身躯,缓缓走出,外边的阳光开始逐渐染上金红色的光晕。
黄昏快要到来了。原来她睡了这么久。或许是有猫及时携带支援救了他们吧?然后她就被送回营地,接受救治。
冥爪看着营地聚集的猫们,感到又熟悉又怪异。“大家都聚在这干嘛?”
“你忘了吗?”冬青爪没有停下脚步,“枫叶爪的命名仪式啊!”
冥爪停下脚步,愣在原地。命名仪式?这......这不对啊?
“枫叶雪不是昨天就得到武士名号了吗?”她提出疑问。
“哈?你在想什么?”
冬青爪也停了下来,扭头惊讶地盯着她,“昨天我们昨天不是还去观摩了她的考核吗?”
她的目光逐渐担忧:“冥爪,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再去睡会?”
“不要!”冥爪拒绝着大叫起来。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冥爪喘着气,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一处打斗的痕迹都没有。如果和泼皮猫战斗的经历是真的,她现在理应伤痕累累才对。
难道她又重生了一次?
一爪闻声赶来。“怎么了怎么了?仪式快开始了,快点过去吧。”冥爪半推半就地被一爪推向学徒们们所在的角落。
这次,枫叶爪坐在大家中间。“一爪,你现在没事了吗?”
“嗯,头不疼了。”一爪答应道,但他微微颤抖的嘴角出卖了他依然头痛的事实。
“你怎么会头疼?”
“先说说自己再管我吧!”一爪压低声音,凑到冥爪耳边,“出什么事了?”
冥爪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死后复活的事情告诉他。但这件事憋在心里实在太难受了。她将自己去灵湖求访灵族寻找答案,以及如何被泼皮猫袭击的事全说了出来。
“原来你就是拯救族群的‘暗夜’......那如果你有那种能力也能说得通了.....”一爪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着。
“啊?”
冥爪迷惑地看着他。他是什么意思?是指她死后重生的事吗?她明明没有着重说自己复活的事,只是简单的阐述了一些情绪,和事,而已。
为什么一爪会这么说?
她想起第一次死后重生的情景,一爪质疑她预见狐狸袭击族群的梦是假的。
他真的知道?
惶恐之下,她不禁拉开了和一爪的距离。
“嘿!我可没有质疑你的话啊!”一爪以为冥爪觉得自己不相信她,“我永远信任你,冥爪。”
一爪坚定的语气让冥爪放松了些。她的声音低了下来。“谢谢你,一爪。”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的?”石楠爪猛不丁凑上来,吓了他们一条。“枫叶爪的武士仪式都要开始了!”
冥爪赶紧端正坐好,聆听者同样的流程,同样的宣言。待仪式一结束,她便心急火燎地奔向巫医巢穴。
“月溪!”她扯开嗓子大喊道,“月溪?”
“我在着呢。”
月溪微挑眼睛,从巢穴中走出。
冥爪连忙刹住脚,差点撞在巫医身上。“今天你不能去四灵聚会!会有危险!”
“?”
“拜托请取消今天的四灵聚会!大家会死的!”冥爪见月溪呆住的样子,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
“但是......四灵聚会每在新月之时就要举行,自族群诞生以来,从未停止过。”月溪不解地望着冥爪,“如果我们不去,就是违背灵族旨意了。”
“不是不是!”冥爪摇摇头,努力向月溪解释清楚。
但月溪听完了冥爪的叙述,却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你能够死后重生?这不可能,即使是预言者,灵族赐予你特殊能力,也绝对不可能有复活这一能力。”
“为什么?”
“这违背了世间万物的生长规律。没有什么事物是能永生的。更何况你所说的重生,似乎回溯了时间。”月溪振振有词,“说不定那些只是你的梦罢了。”
“梦......吗......”冥爪喃喃道。
虽然她也很希望那只是一场梦,但这也太真实了吧。而且她能够真真切切地保证,这绝对不是梦。
冥爪还想再劝劝月溪,但月溪迅速打断了她:“放心吧冥爪,我不会有事的,四灵聚会我必须要去。你似乎过于操心了,要不要去休息休息?”
又来!休息休息,自从认为她是预言选中的猫后,就天天让她歇着!冥爪气呼呼地转身离开。就不能把她当做普通猫来对待吗?
算了,反正也讲不清楚!冥爪又气又急。她转身走出营地,来到树林间,想要舒缓一下心情。
一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开心?”
“与你无关。”
“别这样嘛,小冥。”一爪靠着冥爪坐了下来。“枫叶雪叫我来看看你,她说你今天很恼火的样子。”
“不是你自己要来的?”
“不不不。是我,是我。”
冥爪扯下一片叶子,新鲜的气味混合着寒冷的空气,盖下她的烦恼。“月溪坚持要去四灵聚会,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觉得这是一场梦?她会被杀的,他们都会被杀的!”
一爪安静地听着,冥爪继续讲下去:“而且她总是特殊对待我,仅仅因为我是‘重要’的,我不喜欢被区别对待。”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当一只普通猫不好吗?”
一只鸽子飞快从头顶略过。一爪歪着脑袋,尾巴轻抚过地面。“没事,月溪不懂你,我懂。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冥爪的眼眸中的怒火逐渐褪去,她努力冷静下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阻止这场悲剧?”
“尾随他们。”一爪提议道,“藏在附近看看是否有泼皮猫袭击。如果真的有,那就趁着巫医们还安全的时候赶回族群通报消息,带救兵过去。”他的眼睛里闪着亮光。
“好主意!”冥爪眼睛一亮。
天色还不是很晚。他们在树林里呆了会,聊得很欢。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试图抓鸽子吗?”一爪调侃道。“你差点撞死在石头上!”
“别提这个!”冥爪假装生气地回避道,“我脚滑了一下而已!”她气鼓鼓地站起身,正好,前面的山毛榉下就有一只鸽子在觅食。她蹲下身子,飞快地跃出,一口咬断了鸽子的脖颈。
“看!”她扬起头,招呼道。忽然,强劲的力道撞在她的身上,一下子将她掀翻。
“你的警觉性太低了。”一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冥爪不服输地猛蹬脚爪,如鱼一般迅速从地上跳起,用爪子勾住一爪的后腿。
扑通!一爪没有防备,猛地倒向地面。冥爪稳稳当当地跨在他身上。
“哇哦,你打架可真凶。”一爪惊叹道,“我居然没能压倒你。”
“当然喽。”冥爪得意洋洋地松开了脚掌。她叼起瘫软的鸽子,走向通往营地的路。
一爪跟了上去。他忽然发现冥爪走路的姿势一瘸一瘸的。“我弄伤你了吗?”
“噢,只是后腿有点痛。”
冥爪不经意地瞟了一眼那条曾经扭伤的后腿。也许天冷了,加上剧烈运动,所以有些隐隐作痛。不过那又如何呢?这难不到她。
“我们能成功的吧?”
冥爪的脑回路太快,一爪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当他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的时候,他毫不质疑地点点头。
“嗯,绝对。”他向冥爪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