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就不想为自己辩解一番吗?”凌笙竹似乎是在好心提醒对方。
“没什么好辩解的。”赵默无所谓地摊手。
而另一头的闵宇轩显然已经怒不可遏了,这么个明显的谎言,凌笙竹怎么还不速速戳穿,一直打马虎眼有何意思。他起身快步移至方天跟前,厉色道:“说吧,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那方天一听,顿时傻了眼,他急忙回神解释道:“王爷,小人所说句句属实。”
“是吗?”闵宇轩忍住想砍人的冲动,道:“知不知道宴会前一天下午使臣一干人等在做什么?”
方天吞吞口水,小心翼翼地反问:“在,在做什么?”
“哼,他们在与陛下商议何时回东国签和约书的事。”闵宇轩冷眼望着跟前那人,“你说,那时候你身旁那人如何去抓王妃。或者,他有分身术不成?”
方天的额头已有细密汗珠渗出,慌得不知该如何应对。那廖王妃不是说只要这么说便无大碍了吗?那怎么现下会入这般境地。
方天不知晓,廖知秋也不知晓,如意算盘打得太响,过于想当然的时候,往往那微不足道的细节会成为漏洞。他们一直待于王府,当是不清楚那些个使臣在另一处做着什么。
廖知秋以为只消将一切推至那两名刺客之身便可相安无事,殊不知,人家的不在场证明硬得无人能破。
凌笙竹本也无心计较此事,反正这么个误会简单得让他看都不想看一眼,但他直觉应该给人个教训,不只是方天,还有方天背后之人。误会的产生,是需要几个人通力合作才能得到阴差阳错的效果的。那么,他想要的,便是那想要陷害凌笙筱的背后之人。
他要计较的,不是什么惊天大事,他只是想将凌笙筱身旁的威胁铲除了而已。
“怎不说话了?”凌笙竹瞥了那胆颤心惊之人一眼,笑道。
“大人,一切都是廖王妃教小人这么说的。小人没抓过筱王妃,小人也没见过使臣抓筱王妃。”方天忽地跪到地上,忙不迭将一切和盘托出。
凌笙竹对着宇文靖笑道:“我见你们也挺聪明的,怎么就找了个这么口风不紧且贪生怕死之人了!”
宇文靖无所谓地一笑,“反正只是下毒,我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不说最好,说了我们也无所谓。”这话说的,无关紧要置身事外的紧。
而闵宇轩听了方天的话,明显的一愣,廖知秋,那个平日了大方得体循规蹈矩的王妃,竟是这次事件的插足者?
呵,看来,他得好生处理一下他的那些个妃子了!
想着,闵宇轩自觉不自觉地掉头望了夏羽一眼,那夏羽一对上闵宇轩的视线,忽地,就若无其事煞有介事地将头扭向了另一边——
现在知道所有事情的梗概了吧?看看吧,你那‘后宫’乱成什么样了!
蓝雨的举动,明显惹了闵宇轩,那幽深双眼忽地就沉下了几分。就在他打算迈步向夏羽的方向走去的时候,身旁蓦地掠过一道人影,速度极快,顷刻,就到了夏羽的身旁。
“赵默!”闵宇轩不禁叫道。
此刻,一把小刀正抵着夏羽的颈项,而那执刀之人,便是赵默。
夏羽被对方死死搂着,心下一个大惊,这冤案一平反,敢情她就要与那犯罪之人同归于尽了?!
凌笙竹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站着,脸上,似乎有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而闵宇轩的视线之内只有那赵默与夏羽,很不小心地就忽略了身后之人眼中的那抹狡黠得意之笑。
凌笙竹安排那么场审问案,其实说白了,前头只是演演戏,打发打发他的闲暇时间而已。
而那真正目的,不消说,就是眼前这番光景,似乎,一切才刚刚开始!
望着闵宇轩僵在一边的背影,凌笙竹若有似无地邪笑开来,看得身旁的宇文靖与方天莫名恶寒。
呵!王爷,既然那晚您的王妃并没反对他乱来,那他便不会因顾及妹妹而再对您客气了……
这头凌笙竹旁若无人地惑人妖娆而笑,那头闵宇轩正双眼炬炬,薄唇紧抿间,手握拳头,欲发作却又无可奈何。
这一刻,那莫名心焦之人全然未意识到,若凌笙筱真遇到危险,那身后之人怕是早就不顾一切地出手了。
闵宇轩的视线,只是紧紧锁着对方手中的利器,生怕一个闪失,对方便会下手划一刀。
对于闵宇轩来说,感情,从来是他容易控制的。对于一位王爷来说,感情,从来是需要刻意去把握与控制的。
所以,即便行军打仗陷入绝境,他依旧可以稳坐车辕指点江山化险为夷;
所以,即便只身犯险孤立无援,他依旧可以面不改色淡定自若绝处逢生。
但是此刻,只是在这一刻,他的心内急速不可抑制地浮起点点烦躁与焦虑。这是一种陌生却又似曾相识的情感,四年来,从未出现过的一种情感。
许是好久未有过这般生疏情感了,僵持许久之后,这位名叫闵宇轩的王爷竟生生将这份如丝般细腻的情感压下,压得很深很深,直至心内一个早就积满尘埃的角落,才将其小心翼翼地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