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浓浓的抱怨,让洪宝珠立时楞在了原地。
闵宇轩也不打算再说什么,他经过洪宝珠的旁侧,淡淡吩咐道:“洪姨,麻烦您替我安排一间卧房吧!”
白色身影从其身侧飘忽而过,仿佛带过了一阵寒风,惹得洪宝珠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待她转身时,却见对方已走至走廊尽头了……
闵宇轩转过走廊,离开了洪宝珠的视线。在那无人的角落,他终是无力地靠在了冰凉墙面。
摊开手掌,那承接过夏羽眼泪的掌心,正有血迹点点渗出。
那是他强迫自己不去理会夏羽,紧紧握拳时,指尖嵌进手掌的痕迹。
那冰凉血液合着泪水的温热,将愈渐浓烈的痛意缓缓渡进了骨髓之内……
夏羽终于还是得了风寒。
琳姚与一干丫头又叫大夫又煎药地忙活了半天,才终于将夏羽安排了个妥帖。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夏羽都迷迷糊糊地睡在床上。见着,那脸色已恢复红润,嘴唇也重有了血色。
琳姚坐在床沿,看着夏羽皱眉躺着,心疼益发泛滥开来。
伸手握了握夏羽的手,她感觉的到,自家主子原本冰冷僵硬的手此时已恢复到了一种教人安心的温度。
琳姚就这么坐在床头,陪着夏羽,连带狠狠地数落着一夜不归外加弃王妃不顾的王爷。
入夜,昏黄灯火摇曳,泛着圈圈柔和光晕。
那大夫开的药里,加了凝神静气的配方。在夏羽喝下它到现在,那药终于发挥了迟来的疗效。
见夏羽安适睡着,趴在桌上的琳姚终是扛不住睡意地睡了过去。
屋内,睡意微摇,一片沉寂。
屋外,大雪纷飞,满心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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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心调理几日之后,夏羽的身体终于渐渐恢复了过来。
这天,夏羽又出门走到了走廊,她又抬头望见了天空微刺眼的煦日,她又再度恍惚觉得,慈悲如菩萨的日头,似乎再也照不暖她那有些发凉的身体了。
“王妃!”身后传来琳姚的喊声。
夏羽转身。她再次发现,她还是可以如此平静地笑开的,“什么事?”
她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但她还是这么问了。
琳姚急忙将夏羽拉进屋内,“王妃,您这次的风寒有点重。大夫说,您不可以随便吹风,否则会落下什么头疼的病根的。”
夏羽任琳姚拉着,有人关心自己,她为什么不接受呢!
所以,她朝那丫头感激地笑了笑,然后就乖顺地跟她回了屋。
这五天里,这样的戏码一直在上演,由她和琳姚一起演着。她其实很希望有另外一个人在背后唤她的名字,然后宠溺地将她牵进屋内,絮语着哄她喝药,心疼地看她皱眉,耐心地听她埋怨。
但是不能。
因为那人一直没有再出现过。
夏羽其实也是个倔强的女孩子,原本想去找闵宇轩,但见对方一直迟迟不回头,到最后也便强硬地与他怄气着。
喝了药,与琳姚那帮丫头闲聊了几句之后,夏羽便被她们好说歹说地劝上床歇息去了。
白天似乎确实睡太多了。
于是在这天夜里,夏羽就实在是睡不着了,即使那药有安神作用。
她需要出去透透气,因为突然觉得有点闷起来了。
夏羽轻轻推开了门。
那一刻,突然有刺骨寒意翻卷而来,直教夏羽本能瑟缩了一下。待稍稍适应后,她才跨出了门槛。
屋外的空气确实很好,但却是有些冷清。除茫茫雪原里难得洒下的皎洁月色外,已然别无其他。
就在夏羽失神浮想联翩时,突地听到有声响在不远处的角落响过。
什么东西?
夏羽不禁有些心悸。
她知道这个住处处于僻静地带,平时鲜少有人涉足。这么大半夜的,她还真担心是什么小偷小摸之人。
夏羽本想掉头就回房去,但突然之间,她似乎听到了什么细微的人声。
那是很低很低的人声,带了点质问的味道。
她不禁有些好奇。
于是,很顺理成章的,夏羽小心翼翼地移着碎步子慢慢地靠近了发声的角落。
“谁?”有人低声警觉道。还未等夏羽反应,她便赫然发现自己的脖间已有冷光泛起。
夏羽扯了扯嘴角,刚想来一句“好汉饶命”,却听对方急急收回剑,很是抱歉地道:“王妃赎罪。”
夏羽一时愣住,这演的是哪出啊?
“你们都退下,离开我的视线。”有人出声命令。那声音很单纯纤细,平稳不失矜持。
夏羽寻声望去。
只见墙角处,有一人正静静站着。确切地说,应该是微微靠墙倚着。那身影很单薄,隐隐有着独独属于女孩子的那种纤细修长。
“是!”那几个着墨色衣裳的男子闻声拱手道。
带头的人对夏羽说了声“属下告退”后,便随另外几人消失在了暗色的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