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只见得闵宇轩猛然跨步移上前,急速伸过长臂揽过那下坠身影,一个收力将其抱回,随后,那娇小身躯随惯性直直撞向闵宇轩,惹得他不自觉后退了好几步才缓缓稳住了身体。
撞进闵宇轩怀中那一刻,夏羽直觉自己的下巴重重磕上了他的肩膀,疼得她眉尖紧皱,几乎飙泪。
在确定自己已安全落地,她才渐渐放下心来。这么一放心,便觉腰间有一力道在以一个急不可察的速度悄然无息地缓缓收紧着。她本能抬头瞪向闵宇轩,却不期然地跌进了那近在咫尺的深邃空灵双眼,竟无半点招架之力。
夏羽在心底默默一哀,她这个花痴到底还是抗拒了美好男色啊!
沉默当头,闵宇轩缓缓开口道:“往后不许如此胡闹!”
胡闹?夏羽的心间顿时警铃大作,敢情如此美好气氛之下,他俩又要开始争锋相对了?亏她还以为跟前这从来自以为是疾言厉色的王爷要大发慈悲地好好怜香惜玉一番了!原来,是她彻彻底底高估了他闵宇轩了。
想着,夏羽猛地伸手抵过闵宇轩胸膛,一个使力将自己从其中解放了出来。她退开几步,有些不服气的责问:“王爷,您就公平点,今天的事到底谁在胡闹?”
微楞的闵宇轩见夏羽如此问话,回神静静开口:“莫不是笙筱是觉得本王在胡闹了?”
“难道不是吗?”夏羽将话抵了回去。
闵宇轩忽地就笑了,幽澈得犹如那昙花迎月而绽。
难得的,这一次他接过了夏羽的问话,自言自语般低低道:“今晚,怕是我真的有些在胡闹了……”胡闹地半夜拉她至此,胡闹地让其走这从来不屑的姻缘桥,又胡闹地纵容她的胡闹……
夏羽不觉一怔,跟前之人神经短路了,居然没有出声责骂她,反而如此顺着她的话去!考虑半天,她蓦地顿觉自己似乎是被虐狂,被闵宇轩骂习惯了,居然被他那出其不意的顺从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她舔舔嘴唇,小心翼翼地试探,“王爷,您没事吧?”其实,她挺想问他是不是着凉发烧了的!
闵宇轩满脸不可置否,幽幽地咄咄逼人着,“若我回答有事,你会怎样?”眸间亮色翻涌,异常明净。
你有事关她什么事!夏羽直翻白眼。随即,她嫣然一笑道:“若王爷有事,那我们便先回府吧!”
闵宇轩倏然移近夏羽,无力叹过:“笙筱,你一定要如此不解风情吗?”
不解风情?夏羽听得目瞪口呆。
这词,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叫闵宇轩的王爷的口中吧!
跟前男子,沐浴在月色之下,收敛了一贯的清冽,有意味不明的情感自眸底缓缓溢出,看得夏羽——胆颤心惊——直觉想拔腿想跑。
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闵宇轩缓缓坐到了石栏之上,望着湖中波光狂泛的湖水良久,才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随后,他扬手,轻拉夏羽至自己身前,那风华无尽的脸庞抬起,望向夏羽,低低道——
“想知道为何我要带笙筱来此吗?”闵宇轩紧握夏羽的手,轻问。
湛澈双眸,流光溢彩,似有何物,正纷涌而出……
抬头有月,低头见湖,交相辉映,映得他心意自显,清淡明净。
夏羽沉默不语,她不是笨蛋,她也不是不解风情之人。
但她知道,她确是在害怕。害怕那认真到极致的幽邃双眼;害怕那几欲教人沉溺的缱绻温柔;害怕一切都只是过眼云烟;害怕一切终将幻化为风。她害怕——
一个过客,承受不起那份不经意间悄然而来的情意!
夏羽抿抿嘴,充楞笑开:“王爷不是想让我走姻缘桥吗?”话问的轻松,完全的理所当然。
手间力道微紧,“如果我说,”闵宇轩定定问道,“我希望,你与我一同走‘姻缘桥’,”瞳内流光暗转,“你可愿意?”幽幽问话,坚定万分。
如此良辰,皓月为证。桥上锦衣男子,抬首问着那亘古不变的永恒话题。
姻缘桥上,长久缘分,悄然伊始……
那一刻,那名紧裹裘衣的女子蓦然呆掉,竟未吐只言片语,直直冷落了跟前那颗悠然而定的真心。
“你可愿意?”闵宇轩执着重复。他微使力将夏羽拉至身前,抿嘴犹豫半晌,终是缓缓前倾抱上她,低低地不依不饶着,“笙筱可愿意?”
夏羽倏然一颤,本能想推开,却无奈发现,她竟使不上任何力气。木木地任闵宇轩抱着,夏羽那从来粗线条的脑中,已然混沌一片……
“从前过往,我们都去试着忘记吧!”闵宇轩轻轻搂着夏羽,闷闷道。
凄红罗账被衾,华美凤凰喜帕,赤赤摇曳喜烛。
那洞房花烛,那坐于床沿静静而待之人,那份隐隐而升的美好期许。曾有那么一刻,他闵宇轩以为可得一份天长地久之情可得一执手偕老之人了——即便他与她匆匆而识,即便他与她相交不深。
但他深谙,春睡秋醒细水长流,他与她,或许可得人间一切美好。他会努力争取,也希冀那喜帕之下的女子能默默相伴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