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正门朝南,皇家宴会厅在正门西侧的不远处,待客比较方便。
雷恩赶到门口时,宴会厅内已被白色水晶灯的灯光打亮,
对于大多数贵族来说,能见证贝尔公主的成年,是一份荣耀。因为伊莎.贝尔是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也就意味他们见证了一位未来女王的成年!
空气中散出欢快的曲子,打断了雷恩的羞赧。他甩了甩脑袋,抛开女王陛下的话,进入宴会厅。
舞会已经开始,不过这种轻松欢乐的场合,没什么严格的规矩,晚到半个小时都无所谓。
“圣子阁下,您也来啦!”
“圣子阁下!”年轻的面孔纷纷迎来跟雷恩打招呼。
这些人大概都是贵族学院的同学。雷恩也认不全,只觉得一些面孔在学校里见过。
他一一点头回应,比起以前别人对他的不屑,这种被人敬重的感觉还挺不错!这要归功于他的“魔法天赋”帮到许多菜鸟法师。
“雷恩哥哥,这里!”贝尔远远挥起纤手,小鹿乱跳般一路小跑过来。
洁白的丝纱长裙翩翩浮动,上面镶嵌的金丝,在白色灯光下晶光四溢。千丝万缕的栗色长发飘在身后,身影袅袅,如同一只来自森林的精灵。
雷恩见状,清秀的脸颊瞬间通红,竟然还不断蔓延,最后红到耳根。
“雷恩哥哥!你怎么才来?听维娜说,奶奶找你有事?”
“没……没什么?”
“雷恩哥哥,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贝尔伸手凑上来。
雷恩慌乱地打断她的动作,想起口袋里的小礼盒,连忙转移话题,“贝尔,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
“给我,给我!雷恩哥哥,你送我的是什么?”
“两种魔法的领悟,我都写在里面。”
“哦!”贝尔撅起小嘴。
“呃……不喜欢?”
“怪不得维娜说,雷恩的礼物能气死人!”
“……”雷恩困惑不解,不应该啊!大家都挺热爱魔法的,怎么会不喜欢?
“哈哈!算了,既然是雷恩哥哥用心写的,我就免为其难地收下了!”瞧着雷恩的窘迫模样,贝尔脸上乐开了花。
“呦!雷恩也刚来?”塔克从身后走来,站在雷恩右边,左手搭上雷恩的肩膀,看上去和雷恩关系不错。
雷恩扭头看了眼这只“绿头大苍蝇”,在耳边嗡嗡乱响,不知为何哪里都有他!
塔克左手渐渐用力,狠狠捏住雷恩的肩膀。
雷恩不甘示弱,在众人眼皮下抬起右手,一根根掰开塔克的手指,然后甩开他的左手。他又像扫落灰尘一般,掸了掸左肩。
“乌斯.塔克!你要干什么,这是我的生日舞会,你要是闹事,这里不欢迎你!”贝尔恼怒,那双水蓝的眼睛,瞪得怔圆。
“我……!”塔克有气,无处发泄,死死按在心底,轻笑道:“没……我刚才跟雷恩开玩笑呢!”
他手忙脚乱,从胸襟口袋中取出一个礼盒,“公主殿下!这是我精心为你挑选的礼物!”
贝尔不动声色,接过礼盒,只拿在手中。
“怎么,不打开看看么?”塔克愣了下。
贝尔想了想,出于礼貌,最终还是打开礼盒。里面是一条银色手链,上面嵌着好几种颜色的宝石,颜色倒是和圣器“全能手杖”上的宝石很契合。
“公主殿下喜欢么?”塔克问道。
“嗯,喜欢。”贝尔嘴上说着喜欢,脸上全然不是那样子。她望向另一边,心情有所好转,又笑道:“雷恩哥哥,别靠门口站着,我们去里面吧。”
少男少女相伴而行,耳边的空气又清净了许多。
“雷!恩!”身后的少年紧紧咬牙,那力道,能在大理石上留下牙印!
“对了,这里有钢琴么?”雷恩突然灵光一闪。
“有啊,在那边!”贝尔顺势指向右前方的乐队。她又有些兴奋:“雷恩哥哥要弹钢琴?给我弹的?”
“嗯,突然想到一首钢琴曲,很适合此时的场景,既然我的礼物你不是很喜欢,那我给你奏一曲,算补偿。”
“好啊!好啊!”少女的脚步跳跃起来。
雷恩不急不缓,走到乐队那边,说明了意图,理所当然的借用到钢琴。
翻开陈旧的记忆,《致特蕾莎》的谱子早已记不全,不过主要部分还记得,基调也很明了,记不全的部分完全可以自由发挥。
黑白琴键缓缓律动,慢起小节开始,一首a小调曲子回荡起来。
宴会厅里,正在闲聊畅谈贵族少年们,被轻快的曲调抓住了耳朵。
“嗯?是首没听过的曲子!”
“嗯,这首曲子……怎么说呢,感觉愉快舒畅!”
人们向皇家乐队看去,弹奏的是不是别人,正是这段期间声名鹊起的雷恩圣子!
“这……不会是雷恩阁下创作的吧!”众人有些错愕。
这首独立钢琴小品,在最后几个轻微的音调中结束,曲子不足三分钟,但轻快愉悦的感觉却种在听众心里。
“雷恩哥哥!”贝尔像看珍惜动物般看着雷恩,“你不去当钢琴家可惜了!”
“啊?我没有那天赋!”
“这首是你创作的吧?还有升学典礼那晚的一首,没有天赋怎么能创作出来!”
“不是!都是先辈们的曲子,我顺手拿来,随意弹弹。”
“雷恩哥哥,少骗我啦!我虽然不是音乐天才,但知道,先辈肯定没留过这样的曲子!”
“先辈们托梦教给我的!”雷恩随口说道。
“哈哈!雷恩哥哥像小时候一样,说笑话都一副认真脸!”贝尔终于绷不住大笑,又觉得有些失礼仪,赶忙捂上嘴。
“我说的是真的啊!”雷恩抬头愣了片刻,前世种种不就是一场梦么!
“好啦!是真的还不行么!”贝尔顺着说道,“对了,这首曲子叫什么?”
“嗯,献给……,你可以叫它……献给伊莎贝尔的。”
“哈~!还说不是自己创作的!”
雷恩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公主的生日舞会正在进行,既然是舞会,跳舞是必不可少的项目。
舞会开始半小时后,舞曲正式响起。
男孩们有些羞涩,又如同一往无前勇士,打起十二分勇敢,邀请心仪的女孩子跳上一支舞。
公主殿下是今夜最灿烂的明珠,当然成为很多男孩的邀舞对象,但她全都一一婉拒。
也不排除有人像苍蝇……哦不对,像蚊子一样,总之很讨厌,赶都赶不走!
“公主殿下,今天这支舞由我来相伴,如何?”塔克跟在贝尔身边,问了第三遍。
“不要!你去找别人吧!”贝尔气鼓鼓的,一方面是因为厌恶身边这只“蚊子”;另一方面,不知雷恩哥哥脑子是不是生了锈,不知道来邀她一支舞。
再看舞池旁边,雷恩端着一杯葡萄酒,四处闲逛。跳舞这种事他不擅长,不想去凑热闹。
环视宴会厅,找不到维娜的身影。妹妹跟他一起进的王宫,先来舞会这边,此时不知在哪个角落里,完全看不到。
“喂!雷恩哥哥,你在干嘛?”一声轻唤,抓回雷恩四下张望的目光。
“哦!贝尔,你看到维娜没?”
“没看到啊!也许在舞池中央跳舞吧,人太多了,看不清。”
“也对!”
“雷恩哥哥,今晚我还有一支舞呦!”
“呃,没人邀请贝尔么?”
“有啊,好多呢!还有只讨厌的蚊子!”
“蚊子,秋天都要结束了,怎么会有蚊子?”
“唉?雷恩哥哥真幽默!”贝尔认为雷恩在开玩笑。
她轻提裙摆,向下略微欠身,“雷恩哥哥,可不可以请你和我跳支舞呢?”
雷恩不久前刚平复的心跳,再次怦然跃动,“我……我不太会跳啊!”
“没关系,跟着我的步子就行!”
“这……”
“雷恩哥哥,拒绝女士的邀请是很无礼的噢!”贝尔嘟着小嘴道。
“好吧,跳的很差,不能笑话!”
贝尔用力点了点头,“嗯!”
今天刚成年的少女,拉着这位没有贵族血脉的少年,雀跃般步入舞池。
少年右手轻放在少女腰间,少女左手搭在他右肩上,二人面对而立,剩下的手握在一起。步子开始迈动,像是慢节奏的华尔兹舞步。
少女靠得很近,微微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淡如玫瑰的芳香流到鼻尖,雷恩的脸颊再次涨红,本就笨拙的舞步一下子全乱掉。
“对……对不起!我……不太会跳?”雷恩慌乱开口,他差点踩到贝尔。
少女没说话,将低下的头缓缓抬起,四目相对,少男少女早已面红耳赤…
“弹琴!跳舞!”另一个女孩靠在角落里,灌下一大口葡萄酒。
“咳咳!咳!”她喝的太猛,被呛得连连咳嗽。
“该死的雷恩,舞有什么好跳的!紧张会晕?现在这么多人就不紧张了?昏死算了!”她咧着小嘴,又灌下一口酒。
“呦!维娜小姐,怎么在这里一个人喝酒?我能邀请您跳一支舞么?”札克靠过来,躬身、伸手,标准的绅士邀舞礼。
“滚开啊!别烦我!”维娜突然大吼,发泄心中的酸涩。
少年不明所以地被吼到,吓得一激灵,悻悻转身,撇着嘴,声音微不可闻:“这么呛!吃火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