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里杰克头上的头套被取下来,他发现自己身上一点衣物都没有了。他的手臂上连着两个带链子的手铐,脖子和脚上也有,他回头看去,好几个野人都害怕的拉着连在他身上的铁链……他现在看上去就像一头被禁锢的野兽。
卡里杰克瞪了他们一眼说:“你们死定了。”此话一出,好几个野人吓得一哆嗦,看来他们是真心觉得卡里杰克非常可怕。几个胆大的用长矛威胁他向前走,各种粗糙的枷锁栓的他鲜血直流,但是他不在乎,因为他相信自己会逃出去的。
很快,他们到了一个和马诺克族非常相似的部落,不过这里满是带着各种奇怪面具的萨满而且所有人看上去都矮小且丑陋。那些崽子和大人都围过来对他指指点点,他们很好奇。
光着腚被这么多人注视让卡里杰克差点发疯,更过分的是,是不是会有野人崽子跑过来用各种东西丢他,他找准机会冲人最多的地方猛拽了一下然后冲他们吼,虽然没挣脱但是这些家伙的确被吓得鸡飞狗跳,几个野人崽子直接吓尿了。
“走走走!”一个野人颤颤巍巍的用不流利的摩顿语说,“怪兽,走,走。”
怪兽?卡里杰克差点笑死。
他们走过肮脏的街道,狂吠的狗会安静下来,猫会不安的大叫,卡里杰克就是这里所有东西所恐惧的源头……他推测自己会被拉去处决以消除那些野人的恐惧之类的,或许可能更残忍一点……
他有点慌了。
他们最终走到了一个爬满青苔的巨型石砖神庙前,他看见神庙前的空地上放着四个大笼子——一个装满了猴子和猩猩之类的,一个装满了正在厮打的猛虎雄狮,还有一个挤满了鳄鱼还有蟒蛇,最后一个关着三个一样没有衣服的人,卡里杰克被关进最后一个笼子里,野人们则迅速的关上了笼门。秃顶的老头看了卡里杰克一眼,说:“你带着项圈,是会魔法的人吗?”
卡里杰克用金色的瞳孔盯着他,老头点点头表示明白。
老头靠在笼子上说:“狼人,你最好认命。这些人是胡巴克族人,他们吃人,并且向他们的‘神龙’献祭强大的灵魂……他们很快就要进行祭祀了,到时候我们都会被挖出心脏。”
“你懂的很多?”
老头摇摇头说:“研究了几十年,我也就知道这些。曾经我作为医生还能赢得他们的尊敬,不过现在我什么也不是了。”
一边的红发女子捂着脸哭起来,卡里杰克继续问:“你们几个是怎么回事?”
“我叫埃德,那个女孩子是我的助手叫娜塔莎。”老头说,“边上的男人是卡隆尔,我的儿子。”
卡里杰克清了清嗓子说:“我是一个前噬月者,现任阶下囚。”
“我的助手前些天失去了她的男友……”埃德摸着自己的光头说,“那些胡巴克族人当着我们的面把他吃了,然后我的助手做了一件蠢事——她跑去这些人的神龙雕像那里把它炸了,所以我们……我们就要死了。”
“拜你所赐!”壮汉卡隆尔生气的过去一巴掌扇在娜塔莎头上,“不过是死个男的!你发什么疯!”
“卡隆尔!”埃德怒喝,“不许发疯!我们还有机会!”
卡隆尔转身吼埃德“机会个屁!我们完了!明天天一亮我们都得死!全都是因为你这个蠢逼老头要来这里搞什么研究,最重要的是你还选了个比你更蠢的人当助手!”
娜塔莎道歉的声音小的像蚊子一样:“对不起……对不起……”
“哦,事情好像挺严重的。”卡里杰克不慌不忙的说。
埃德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他。毕竟事到如今,追究什么的也没有意义了。他更想安安静静的等待死亡的降临,就这么将生命奉献给自己的祖国和事业好像也挺好。
“啊啊啊!”卡隆尔骂骂咧咧的又锤又跺,“你们这群渣子!一脸死相,如果……”
“你特么再不闭嘴的话。”卡里杰克平静的威胁他,“我马上咬断你的喉咙,或者是颈椎。”
即使卡隆尔知道卡里杰克不能变身,即使他知道卡里杰克被死死的拴在笼子上无法靠近自己,他还是感到了莫名的害怕,卡隆尔看了看其他人,骂了一句后自己找了个角落安静下来。
“看。”卡里杰克闭目养神,“这不挺好。”
很快太阳就下山了,其他几个笼子里的动物也都安静下来,这个部落里的平民在夜晚好像不出门,只有几个萨满模样的人跑过来给他们送生肉。那三人看了纷纷后退,只有卡里杰克拿起来闻了一下就大嚼特嚼,引得其他人一阵反胃。
闭目养神的卡里杰克只能听见不断的蛙鸣声,月亮渐渐升高,他不断在大脑中筛选合适的逃亡方案,不过仍然没有结果。
卡里杰克听见有人站起来,他没睁开眼,这动静那么大只能是那个壮汉卡隆尔。这个憨憨,他想干嘛?上厕所?
等等,娜塔莎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呼,卡里杰克这才睁开眼——在行动的的确是壮汉卡隆尔,他趴在娜塔莎身上。一边本来面相他们的埃德翻了个身背对他们。很好,装瞎啊这老头。
“滚开!变态!”
“我们都要死了你还不能让我如愿吗!就一会,一会就好……”
卡里杰克歪了歪脑袋,确定这个卡隆尔不是想谋杀而只是想做点龌龊事情后,把头歪了回去。现在他做什么都是徒劳的,埃德装睡包庇自己的儿子,自己又被锁住过不去,卡隆尔没触碰自己的底线就没必要跟他过不去——即使他在犯罪。
娜塔莎还在一边哭一边挣扎,卡隆尔就用力打她,她恐惧的惊叫着往后爬,刚刚靠近了卡里杰克一点点就被卡隆尔拽回去,这没意义,卡里杰克想,你斗不过他。
卡里杰克不想看接下来的事情了,他别过头也选择了装睡,但在他看向他们那里的最后一刻时,他的目光和娜塔莎相撞——那眼中,满是恐惧与屈辱,在卡里杰克终于别过头闭上眼时,她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神色,就像一个死人一样。她的一切都崩塌了,没有人会来救她了。那眼神在卡里杰克脑海中回荡了半秒后,怒火在他的胸膛里炸开了,他又一次情绪化的做出了违反自己理智的行为:他吼了一声试着向前冲,铁链被栓的哗哗响。卡隆尔被吓了一跳,他往边上躲了躲,确定卡里杰克还被拴着时他又得意的挤了回去。
“离那女孩远点,”卡里杰克咬着牙又猛的一拽,“不然我就让你血溅当场!”
卡隆尔:“哈!?疯狗就该好好待在狗窝里!我干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卡里杰克露出了疯狂的笑:“我不会代表什么法律道德给你制裁,你给我听好,我杀你,纯粹是因为我想。现在,离那女孩远点!”
月光照在卡里杰克脸上,他的疯狂被无限放大,卡隆尔有点害怕但是他知道卡里杰克没法挣脱。所以他更嚣张的搂着娜塔莎说:“怎么着?疯狗要来个替天行道?我告诉你吧,你算个屁!”
他说罢往娜塔莎脸上亲了一口,卡里杰克开始发抖。
“怕了?怕了就好好呆着别动!”卡隆尔得意的重新转过身去摆弄娜塔莎,“你这样的人——”
“咔!”
“噗!”
一根锐利的东西刺进了卡隆尔的后背,他哀嚎一声滚到一边。震惊的娜塔莎看着一只断臂挣脱出枷锁的卡里杰克,不知道该说什么。
娜塔莎:“你……你的手……”
原来,卡里杰克刚刚将自己的左手扯了下来,那截暴露在空气中的小臂骨成为了他偷袭的利器,即使他无法再生……他疼的满头大汗但是仍然面无表情,娜塔莎捂着嘴一直哭,他也没安慰,只是回去用手铐紧紧捆住自己疯狂流血的断臂,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和动作,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坐在那里,继续闭目养神。
卡隆尔跌跌撞撞的爬过来大骂道:“你这个疯子!居然扯断自己的手去帮一个婊子!真他娘的见鬼!我要杀了你!”
跟断手的剧痛比起来,卡隆尔的拳脚就像挠痒痒似的。不过他还是找准时机又一下把自己的骨刺捅进了卡隆尔的腹部,他惊叫一声跌倒在地。埃德终于看不下去爬起来了,他一边扶起卡隆尔把他往边上带,一边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卡里杰克——果然锁链挣不断,野兽困不住啊。
卡里杰克没空去理会流氓和包庇者,他真的超级疼,这导致了他的表情狰狞以至所有人都不敢靠近他。他就这么坐在阴影中看着自己的断臂和地上的断手,不断思考一个问题:
我真的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