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你还揍我？！”水伯一点听不出张老太话里的讽刺意味，一边跟周老头互掐，一边尽量躲避着林寡妇的扫把，王寡妇的棒槌，一边艰难地开口道。
“哼，你偷了我家十筐红薯，让我误以为地里减产，还回来一筐还想让我感激你？！没揍死你就不错了！”张老太其狠狠地道。
“啊？这你都知道了？”水伯顿时傻眼了，扭头又看了一眼王寡妇和周老头。
两点点头。
周老头：“没错，我也知道你打不过我就经常欺负我五岁小孙子的事！”
王寡妇：“我也知道你偷看我更衣的事！”
水伯：“我靠，那个王八犊子跟你们说的？！唉，你们听我解释……”
砰！砰！砰！……
这个时候谁还听他解释，棒槌、笤帚、白菜帮子一下子招呼了上去。
江小莫：……
这个时候护着水伯显然也护不着了，为了防止这五个加起来快有三百岁的老头老太太出个什么闪失，江小莫特意回屋搬出了一张桌子，几张椅子，一把茶壶和几个杯子，冲着几人道：“各位婶婶伯伯，要是动手动累了，记得过来喝会儿茶，坐会儿歇歇。”
“周老头、林寡妇你们先继续揍，我跟王寡妇先去歇会儿。”张老太率先说话了，扔下手里的笤帚，拉着出了一头汗的王寡妇坐到了椅子上，喝起了茶来。
接下来，几人轮番，喝了茶歇息了一会儿，甚至还“开恩”让水伯也歇了会儿、喝了几口水，然后继续开揍。
整个过程持续了了将近两盏茶的时间，林寡妇、王寡妇、周老头、张老太，总算将气出的差不多了，这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再看水伯头发歪歪扭扭凌乱不堪，本就稀疏的山羊胡似乎也断了许多，身上的衣服滚了一地的灰，看起来说不出的狼狈。
这应该是病重痊愈里面混得最惨的了。
不过除了表面上狼狈了点外，其实什么伤也没有，一方面这老东西皮糙肉厚，另一方面林寡妇他们下手也很有分寸，虽看着凶，实际上并没怎么伤着水伯，也正是因为这样，江小莫也才能好整以暇地喝茶端水坐椅子上看戏。
“哎哟水伯忙完了啊，来喝点茶消消火。”江小莫看水伯眼睛冒火地盯着自己，赶紧陪着笑脸殷勤地端上了一杯茶。
“哼，你个小兔崽子，老子白养你这么大，看道我挨揍都不知道上来帮帮的！”水伯没好气地喝了口茶，恶狠狠地道。
“水伯话不能这么说，虽然您挨揍我不能帮忙，但你被揍完了我可以给你端杯水喝啊，总还是有点用处的。”江小莫皮笑肉不笑地道。
想起昨晚上做梦的时候还把这个老家伙梦成了仙风道骨的修仙者，更觉得忍俊不禁，这老东西活脱脱就是一个猥琐老头子。
水伯直接被气笑了，上来就像一巴掌招呼过去。
江小莫眼疾手快，身子一矮躲了过去，道：“您瞧瞧您，刚刚病重痊愈就这么大火气……”
“你小子还知道我病重？！”水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说水伯，我这么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总不能跟你一起去打五六十岁的林婶他们吧？再者说了你虽然干了缺德事，但不要别人一说你就认啊，你要不认的那么痛快，我还能给你说几句公道话，让他们放过你，你一认，我咋帮你？再者说了，就冲着你刚刚痊愈，他们都不能下狠手揍你，反正你早晚得挨他们一顿揍，现在揍了总比以后你活蹦乱跳的时候被揍得更狠强吧。”
江小莫赶紧分析利弊。
“哟呵，这么说来还都是我的错了，你不帮我还给揍我的人喝茶怕他们累着还给他们搬凳子，我还该感谢你了？”水伯斜眼望着江小莫，没好气地道。
“可不是！水伯您这话可真说到我心坎里了。”江小莫笑了。
“你这臭小子这股不要脸的劲儿像我！”水伯也笑了。
江小莫便扶着这老东西来到了自家屋里，再次观察了一下他的面色，确定没有大碍，也便放心下来。
“江小子我今天来是有事要问你。”水伯坐到椅子上道。
不知为何，这一刻江小莫觉得这老没正形的老家伙，表情竟有一丝严肃。
“水伯问吧，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江小莫拍着胸脯保证。
水伯道：“你昨日给我解毒用的幽灵草哪儿来的？”
江小莫：……
江小莫现在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去过巫山。
江小莫道：“从地上捡来的啊？”
水伯冷哼一声道：“放屁，这东西只有巫山有，要这么容易捡，每年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被虺蛇咬死的了！”
江小莫惊讶地竖起大拇指道：“呀，水伯你连这个都知道，真是知识渊博，卖我幽灵草的那老家伙说他从巫山采的，我还不信呢。”
水伯望了江小莫几眼，随后将他昨天落在他家的幽灵草拿了出来，道：“苗整齐而断，根部缺水，叶片边缘三分之一处发黄，采摘的时间差不多有十天，跟你离开村出去的时间正好一致，你还敢说你没去过巫山？”
江小莫：……
江小莫觉得水伯似乎今天对他是否去过巫山太过在意，以往他不愿意回答水伯的问题时，随便这么一忽悠，这老家伙也就不再多问了，今天这是怎么了，还依依不饶了。
我小时候即便爬到坟堆里玩了一天，他也跟没事人一样，今天这是怎么了。
江小莫打死也不能承认，一方面是怕水伯担心，另一方面若让人知道他去过巫山还活着走出来了，他敢保证，这话一说出来，第二天就得成为全镇名人，他可记得自己把贵公子得罪死了，人家指定正在满世界地找他，宣扬他去过巫山，就好比户口松肉，让对方过来杀自己吗！
于是江小莫心思变幻间脸上神情未动，“啪啪”就给鼓起掌来，赞叹道：“呀，水伯行家呀！平常见你只会偷看寡妇洗澡更衣， 没想到竟还有这一手！实不瞒你说，那卖药给我的那人说这是新鲜出图的，我还不信呢，早知真是这样，我就不压价压得那么狠了，让他多赚点好了。”
水伯没有说话，看他表情显然依旧不信，本来江小莫也不想理会，管他爱信不信去，反正也没什么。
不过看着老头子平时一点正形都没有，现在却隐隐急的脸色都有些白了，想到这老家伙刚被虺蛇咬过、差点死掉，余毒只怕都还没完全清理干净呢，再急出个好歹来，于是江小莫信誓旦旦发誓道：“水伯，我跟你保证我说的都是实话，如果有半句假话我死全家！”
说得是情真意切，哪知水伯并不买账，冷笑道：“你TM全家连个人都没有，发这誓等于没发！”
江小莫一听，急了道：“有，绝对有！”
水伯：“谁？”
江小莫：“你啊！你就是我全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