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事发地,忙里忙外的一大圈人谁都没有发现那一根树枝上坐着的两个人也在关注着这边的动向。
“小洛修。”
“什么?”
“你看,那个死者是不是有点眼熟?”
“唔……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点眼熟呢。”
桃子和陶洛修两人坐的高,看得远,围观群众伸长脖子,垫着脚也看不到的圈里的情况,树枝上的两个人倒是能看个一清二楚。
他们看到巡捕将死者围在中间,查看死因。
死者仰面躺在地上,双目圆睁,面相惊恐,凶手的杀人手法倒是干净利落,利刃飞快地划过喉咙,只留下了一道细细的伤口,若不是死者脑袋和脖子下面的一大滩血,恐怕这样的伤口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可以看出,死者死前经历了让他感到极其恐惧的事情,以至于死前看到的景象永远的定格在了脸上。
巡捕来此的目的有二,一是要将死者尸身带回衙门,请仵作好好检查。二是要查看这里有没有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
不过显然,整整一个小队的巡捕翻看了半晌,也没看出点什么来,凶手的作案手法之娴熟,简直就像是顶级杀手的手笔。
桃子和陶洛修听到一个袖口纹饰不同于其他人的中年巡捕破口大骂:“他娘的!怎么会一点痕迹都没有!真他娘的见了鬼了不成!吐!”
中年巡捕显然来了火气,朝着一棵树吐了一口浓黄浓黄的痰,旁边的另一个巡捕见了,在背后嫌恶的撇了撇嘴,但是很快整理好表情,又换上了一副笑脸凑到中年巡捕面前,笑嘻嘻道:“头儿,您别急,兄弟们就是掘地三尺也要翻出一丁点蛛丝马迹来,您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
中年巡捕听了这狗腿的一番话,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脸色却好看多了。
狗腿巡捕见他不搭话,也不生气,“嘿嘿”一笑,又转过身,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正在卖力干活的那群巡捕们,吆五喝六的:“你们!快点的!这案子一天结不了,我们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没见府尹大人听见发生了凶杀案,都气成什么样子了吗?磨磨唧唧的是想回去挨板子吗?”
桃子眼尖,那群被指点的巡捕虽没有人开口说话,但桃子还是看见了他们一个接一个的白眼。
桃子有了先前的经验,怕再吓到陶洛修,不敢大声说话,只是小声的问道:“那人什么官啊?这么横?”
“哼,什么官?他狗屁都不是!仗着是白府夫人的远房表亲,又在官府里当差,就觉得自己牛得要上天了,溜须拍马,油嘴滑舌是个中好手,真本事一样没有,那群小巡捕都是贫苦人家出来的,哪有人白家势力大呀,所以都敢怒不敢言罢了。”陶洛修说起白家一家人,甚是鄙夷。
白家,又是白家,这白家连远方亲戚都不是什么好鸟。
桃子暗自摇头。
“等等!白家?”桃子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小声的惊呼了一声。
陶洛修不明就里的看着她。
一幅画面出现在桃子的脑海里,她带着堂堂刚到茗谷城的那天,白金当街找她麻烦,一言不合,白金就叫他手下的家丁来拿她。
家丁……
这个死者,如果桃子没有记错的话,正是那天跟着白金的其中一个家丁。
可是,他不在白家,怎么会死在这里呢?
“你想什么呢?”陶洛修五指分开,在桃子眼前晃了晃。
“这个死者,是白金身边的家丁!”桃子沉声,斩钉截铁的说道。
“什么?”陶洛修也大吃一惊,那天他也在场,只不过他的注意力始终放在白金身上,并没有太过注意白金身边的家丁。桃子这样一说,他倒觉得好像模模糊糊有那么点印象。
“可是,白家的家丁惨死在这个地方,白家怎么没人管呐?”陶洛修不解。
桃子摇摇头,她也觉得这其中疑点太多。
就在这个时候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怎么觉得这人这么眼熟呢?”
事实证明,当人类听到八卦时,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是压也压不住的。
周围的人听到有人嘀咕了这么一句,马上把脑袋凑过去,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燃烧着熊熊的“求知欲”,看着那人问道:“你认识?谁呀谁呀?”
“嘶……是谁呢?就觉得眼熟,一时半会还想不起来。”那人懊恼的挠挠头。
“不急不急,慢慢想。”人群对可以提供八卦的人给予了最大程度的宽容和耐心。
人群的异常引起了那个中年巡捕头子的注意,他走到那一片人群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想起来了!“巡捕头子刚走到他们面前,那个人一拍脑门大叫道:“这个人是白家的家丁,贴身保护白金二少爷的!”
巡捕头子眼睛一眯,盘问道:“你是怎么认出来的?你和他认识?”
“我不认识他,不过那天在街上,白金少爷和他的家仆被那个小姑娘痛揍的时候,我看过这个人的脸,只不过一时没想起来。”这人说完还点了点头,以示对自己说的话的肯定。
听完这个人的话,陶洛修和桃子下意识的觉得哪里不对劲。
果不其然……
“揍了白金少爷和他家仆的小姑娘?”巡捕抓到了那人话里的重点。
此话一出,树枝上的桃子和陶洛修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在哪里了。
只听那人肯定的点点头,接话道:“是啊,街上那么多人都看见了的,一个小姑娘把那么多练过把式的家丁打得屁滚尿流,还扇飞了白金少爷的半口牙齿,外加撅了他一根手指。”
“你知不知道那个小姑娘现在在哪?”巡捕头子问道。
“应该是在陶家吧,我看到陶三少爷为她出头,最后还把她带回陶家了。”
树枝上的桃子和陶洛修对视一眼,心中警钟大作,心觉不妙。
只听那个巡捕头子幽幽的点了点头,慢慢说道:“陶家,倒是素来和白家不对付。”巡捕头子眼中精光一闪,沉声吩咐:“留下三个人带着死者回衙门,剩下的人跟我去陶府上拜会拜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