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尘将耳朵贴近门面,仔细打听。
殿中一个声音道:“玥银剑虽是神器,但横空出世祸及赤关炎门毁于一旦,着实称不上什么圣物,虽然以我们的力量不足以将其销毁,但我们可以将此剑永久封印。”
灵尘一听此话,大为赞同,他曾经在玥银剑下神形俱灭,虽然成了玥银剑之灵,但他对玥银剑多少还有些忌惮。
那人又道:“至于那个剑灵,来历不明,神秘莫测,跟着紫浅为非作歹助纣为虐,日后定后患无穷,应当替天行道,诛其心,灭其魂!”
灵尘眉头一皱。
又一人道:“说的不错,那剑灵于西海一役,手段极端,若不是他以东辰君的性命作为要挟,紫浅早就成了我剑下亡魂!”
又一个声音道:“况且那剑灵效忠紫浅,坏事做尽,此番落入我们之手,需得斩草除根!也算是为民除害。”
“此事需得从长计议。”声音清冷,却是不置一语的云昙翎开了口。
“云门主深谋远虑,不知有何见解?”
云昙翎道:“各位所虑不远,若那剑灵一死,引起玥银剑狂性大发,到时又该如何压制?“”
“这,梦川北门的禁制之术不是超群绝伦么?压制狂性而已,应该难不倒你们吧?”
云昙翎本想说什么,但这时,殿门口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站着说话不腰疼!神剑发怒,岂是你说压就能压得住的?轻则尸横十里,重则万人祭奠!”
众人目光齐齐看来,灵尘从容不迫踏入殿内,面对仙界鼎鼎大名的人物,泰然自若。
陆英刚才听墙角听得出神,一个没留意没拉住他,未经允许,她不能入内,无可奈何,只得在外等候。
殿中,瀛洲东门掌门谭榆见了他,便想起西海的那件事,若不是灵尘趁其不备擒住他的儿子,以谭君邪的性命作为要挟,他堂堂仙门之首,也不会拉下脸面苦口婆心去劝其他众门退兵西海,可谓颜面扫地。
谭榆冷哼道:“口出狂言!”
灵尘笑道:“口出狂言?那你是觉得,我会给你杀我的机会?”
“你……”
欧阳文见机行事,赶紧道:“你入魔界,成了白虎君,自然为仙门不容。”
灵尘反问:“不容我我走便是,不知,我与诸位究竟有何冤仇,一个两个开口闭口要置我于死地?”
欧阳文道:“你莫要在此信口开河!”
灵尘道:“哦?那方才又是谁说要诛我心,灭我魂?”
众人哑口无言。
钟山南门掌门邵真拍桌怒道:“当日在西海之时,仙界倾尽百门之力,欲将魔界副首一网打尽,若不是你这剑灵从中作梗,挟持了东辰君,她紫浅恐怕早已命断剑下,何来今日这些麻烦!”
灵尘从容不迫:“是我太狡猾还是你们根本没本事?魔界高手如云,就算当时没有我,他们照样能擒住一个人做人质,要怪就怪有些人没有看管教好自己的儿子。”
谭榆脸色沉了下来。
邵真也是怒火中烧:“你未免太嚣张了!不给你点教训,仙界颜面何存?”
灵尘不紧不慢道:“我不过反驳几句便是欺人太甚,那要是我骂你衣冠禽兽人面兽心,岂不罪该万死了?你们杀我的理由多的是,直说便是,何必惺惺作态装模作样,说什么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好生大义凛然!简直虚伪至极!”
邵真大怒:“岂有此理!你,你简直大逆不道!”
灵尘丝毫不给台面,振振有词,道:“所谓大道,不过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名正言顺义正言辞,若有人反抗,便是罪该致死!”
“大言不惭!剑灵看我将你……”邵真脸上无色,利剑出鞘。
灵尘凝神戒备手中结力,正好他手痒。
“住手。”这时,蓝光一闪,凝琴剑挡开邵真的剑。
与此同时,灵尘悄然收住手中魂印。
云昙翎道:“这剑灵因我之血而生,是杀是留,理所应当要经过我的同意。”
邵真为之气结,问道:“那门主出手阻挡,是要留下这个祸害了?”
云昙翎淡淡道:“不知,邵掌门口中的祸害,指的是什么?”
邵真一顿,道:“云门主不会是想包庇他吧?难道门主忘了,在西海时,他是如何步步紧逼要杀你,如何盛气凌人要毁无生石了?”
“自然没忘,他要杀的是我,与你无关吧?”
邵真点头道:“是与我无关。”
云昙翎道:“那你杀他又是何故?”
邵真道:“他,他方才不知礼数,当场反驳辱骂仙门名士,丝毫不将你我放在眼里,凭这一点,他就该杀。”
“哈哈哈……”灵尘忽然大笑,几乎笑弯了腰,道:“麻烦你搞清楚,我可没骂她,我明明骂的是你,说话请不要拖人下水好吗?”
“你……”邵真竟无言以对。
霞山西门掌门安辛如轻轻一笑,开口道:“邵掌门请稍安勿躁,他既与你无仇,那便勿作无用之争。”
霞山与梦川相邻,安辛如与云昙翎自然交情颇深。云昙翎看她一眼,安辛如颔首表意。
在座诸位,属钟山掌门邵真最为口无遮拦,做什么都要首当其冲,无头无脑,不想后果。谭榆最为沉稳,只要不危及自己,不到关键,始终稳如泰山。欧阳文最会见风使舵,察言观色,见机行事。安辛如最为深藏不露,语露锋芒,善解人意。
欧阳文道:“既然如此,剑灵的事,我们先不说,至于玥银剑,大家也是知道的,紫浅对玥银剑志在必得,以免此剑再次落入魔界之手多生枝节,我看还是尽快封印,免得夜长梦多。”
安辛如道:“如今这渊井封印被毁,封印之所应另寻他处。我看北极之地乃是世间至寒之地,人烟稀少,很是适合镇封玥银剑。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欧阳文赞同道:“我看可以。”
“北海是个不错的地方。”
“甚好!”众人思量片刻,皆点头赞同。
安辛如笑着问:“谭掌门意下如何?”
谭榆淡淡道:“若无异议,那便如你所说,封印北境。”
是以,玥银剑最后的判决就是封印北海,本来皆大欢喜,不料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声:“且慢!”
众人同时向大殿门口看去,只见两丈多高的大门之间,站着一个人,那人脸色阴沉,走进殿内,他衣衫褴褛,面容憔悴,显得穷困潦倒。
竟是赤关炎门失踪已久的少主,何宗岚的儿子,何轩。
唏嘘一片。
何轩进了大殿,对着所有掌门行了一礼。
谭榆道:“师侄快快免礼。”
何轩微微低头,道:“诸位师叔,今日何轩不请自来,是有一事要向你们说明。事关赤关炎门覆灭一事。”
众人面面相觑,赤关炎门一朝覆没,所有人都认为是玥银剑不受控而引起的天灾人祸牵连赤关一带山体坍塌陷入渊井。当时山崩地裂大地塌陷,赤关山也一并陷入无止境的毁灭之中,无一人辛存。如今少主何轩这个时候回来了,众人虽谈不上悲喜交加,但也是惊讶不已。
“师侄快说。”
何轩转身看着灵尘,眼中充满了血丝,恨意无尽,指着他,道:“是他,是这个剑灵,灭了赤关满门!门中上万无辜弟子就是葬生他的剑下!”
“什么?!”此言一出,震撼全场,所有人皆难以置信。
面对接二连三看过来的目光,灵尘神情平静波澜不惊,好端端的,怎么又扯上他了?何轩的出现令他出乎意料,当真是来者不善。
谭榆道:“师侄,此话可不能乱讲,可有凭证此事跟他有关?”
何轩凛然道:“师叔明鉴,我爹在临死之前对我说的话便是最好的证据!”
“你快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何轩有理有据道:“玥银剑出世当天,魔界群起而攻之,我炎门虽寡不敌众,但我爹拼尽全力夺过玥银剑,不料玥银剑却突然发难,土崩瓦解,致我爹惨死剑芒之下,他临终之时,亲口告诉我,他感应到剑中存有剑灵的气息,可玥银剑被镇封在渊井之下千年,试问这剑灵到底从何而来?”
众人议论声起,皆对灵尘指指点点。
灵尘神情依然一成不变,何轩冷笑:“我爹还告诉我,他亲眼所见,这剑灵当时在玥银剑中人不成人,形不成形,渊井被毁,封印被破,定是惊动了他,他狂性大发之下,毁了赤关一带,幸而我在那场浩劫之下活了下来,不然,炎门覆灭,岂不成了无头冤案?”
何轩目光盯着灵尘,道:“各位掌门明鉴,他如今不过是披了张人皮罢了,若要证明我的话是真是假,大可用三味真火焚他,三味真火之下,万物现形,无论他是妖是怪,定将原形毕露!”
灵尘心中冷笑,笑话!区区三味真火可奈何不了他。
何轩头头是道:“况且他愚不可及有眼无珠,跟着紫浅助纣为虐,坏事做尽。众位掌门可是忘了,在西海,若不是他挟持了东辰君,紫浅还能活着回去吗?就算赤关炎门的覆灭跟他无关,他也其罪当诛!”
何轩有备而来,胸有成竹开口闭口要除他。邵真趁热打铁,拔剑一声大喝:“既然证据确凿,今日为天地众生,诛此魔,平众心!”
在座除了云昙翎与安辛如不动如山,其余掌门皆蠢蠢欲动,眼前的剑灵,欲杀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