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锦云和周景筠离开很久之后,沈炽难仍旧维持着目送他们的姿势站在门口,神色晦暗,让人看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院子里的路灯孤零零地亮着,屋里的灯也只开了两盏,这样迷蒙的光线,让他的身影看起来格外落寞。
过了很久,沈炽难才动了动,他默不作声地走到一边的柜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透明的浅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子里荡了荡,搅出凌乱晃悠的光影。
沈炽难喝了一口酒,而后望着杯底剩余的酒出神,最后他只扯了扯嘴角,慢条斯理地上了楼。
推开左手边第一间房门,房间里并没有开灯,只有淡淡的月光透进来,屋里的事物都只有一个极其模糊的轮廓。
沈炽难老外门口,就着月光又喝了一口酒。黑暗中,无人能见,他的神情疲惫极了。
安静如一潭死水的房间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沈炽难抬眼朝着角落里看去,森森的月光下,那个身形单薄瘦弱的少女正蜷缩在角落里,身上只穿着一件纯白色的长裙,雪白的胳膊和小腿露在外面,无力地垂着,蓬松的黑色长发顺着她背部的曲线滑泻下来,她美到让人觉得一碰就会碎。
沈炽难皱了皱眉,有些心软。
他走到闵疏身边,蹲下身来,温柔地将她散落的长发轻轻别到耳后,而后握住她被冻得冰冷的手,微微皱眉,语气带着一点责备:“手怎么这么冷?”
沈炽难的手心很热,闵疏被他一碰,如同被烫到一样猛然就要缩回手,却并没能成功。
闵疏咽了一口口水,她抬起头来,如蒙了一层水雾的眼底全是惊慌和害怕,她往角落里缩了缩,细长雪白的颈子僵硬地伸着,借着月光,上头乌紫的伤痕清晰可见。
沈炽难眉目间流露出心疼的神色,她将动作僵硬地往后躲的闵疏圈进怀里,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声音很沉,一声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闵疏身体一直保持着僵硬,沈炽难的怀抱很温暖,但是于她来说,却如同炼狱里伸出手来的魔鬼,她被那双手紧紧篡住,动弹不得,只有跟着他一起下地狱。
闵疏害怕极了,她想逃了,可是她根本不能逃开半步。
闵疏浑身剧烈颤抖起来,她真的害怕极了,浑身如同散架般的疼痛,她稍有动作,疼痛便加剧几分。
床上的血迹在月光下触目惊心,房间里四处散落的物件足以见在这之前,这里发生了一场多么严重的争执。
感受到怀中人儿的恐惧,沈炽难一遍遍亲吻着她的发顶,柔声安抚道:“不要怕,我爱你。”
“你到底想怎样呢,沈炽难?”闵疏终于声音嘶哑的开口,这哀恸至极的语气里,能听到极力压抑的哭腔。
沈炽难一怔,他紧紧抱着闵疏的手松了一些,他低下头,看着闵疏的眼睛,忽然冷然一笑,问她:“你又想逃开我了,对不对?”
闵疏眼睛里透出绝望,她像一只没有生机的破布娃娃,眼里黯然无光,无力地垂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