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乐一早便和顾霖寒一起去找了纳瓦。
昨天她便注意到了,纳瓦的船从外面看上去虽然很低调,但是里面的装饰堪称奢华,今日去他家里一看,更是大吃一惊。
曼谷这个地方不算大,但是纳瓦的家金碧辉煌,坐拥几百平米的豪华大别墅,门前守卫森严。
裴清乐低声问:“这恐怕不是一般的商人吧?”
顾霖寒笑了笑,但也没有继续往下说。
纳瓦亲自出来迎接他们两个,从昨天裴清乐就看出来了,他和顾霖寒的关系应该不错。
顾霖寒这个人,平时虽然都没什么表情,时常冷漠着,但还是能从他的细微的神态中观察出来不同,裴清乐察觉到,他和这个纳瓦在一起的时候,神情会放松一些,而且不管纳瓦怎么开玩笑,他都只是不耐烦,并没有真正的生气。
“美丽的裴小姐,你的伤还好吗?”纳瓦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交流完全不成问题。
裴清乐笑着说:“没什么大事。”
纳瓦眼神暧昧的看了她一眼:“昨天还是我第一次见顾那么着急,实不相瞒,我和他一起上大学那么多年,他处理什么事情都是游刃有余的,昨天却那么的急切。看来你真是在他心尖上的人。”
“人呢?”顾霖寒斜了一眼,用眼神示意纳瓦话太多了。
裴清乐心里甜甜的,挠着头说:“是我不好,没有注意到,让霖寒担心了。”
纳瓦夸张的捂着嘴巴:“难道这就是你们中国人所说的喂狗粮?那我刚刚是不是一口吃了很多?”
这下,就连顾霖寒都无奈的笑了出来。
因为纳瓦的一番玩笑话,来之前裴清乐因为想到那十个女孩子沉重的心情总算是得到了缓解,他们一同进到了纳瓦的家里。
“这一个叫做小玉,会说一点英文,可以做简单的交流。至于事情到底怎么样,还是问问她吧。”纳瓦指着客厅里坐着的那个女孩子说。
小玉是典型的泰国美人长相,皮肤白,燕窝深,高挺的鼻梁和丰满的嘴唇,构成一幅堪称完美的面容。
她的眼神里还有没来得及消散的恐惧和紧张,但是看到裴清乐的时候,多了感激,毕竟她是把他们救出来的人。
“昨天晚上休息好了吗?”裴清乐不敢一开始就问正事,只能先找个话题聊着。
小玉怯弱的点着头,轻声说:“睡得很好,谢谢。”
望着小玉的神情,裴清乐实在无法开口主动地去问那些残忍的事情,她的嘴巴一张再张,如鲠在喉。
小玉估计是看出了她的犹豫,年纪尚轻的少女在经历了昨晚的死里逃生,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开了口。
接下来的过程中,裴清乐知道了整个事情的真相。
新海的这条航线上原本做的就不是正经生意,他们先是在泰国以及东南亚其他相对落后的城市里找面容不错的女孩子,这些女孩们的身世一定是凄惨的,要么是无父无母,需要救助,要么是父母生活困难。
小玉是父母困难,不顾她的抵抗和反对,亲手将她卖了,只卖了500美元。
而连美岛的这条船,因为处于的地理位置很是优越,直接可以从码头到泰国的其他城市,所以一早便被新华看上,成为了表面上是晚上航行线,实际上别有洞天,只是将这些可怜的女孩子们卖到那些有钱人的手里,任他们玩弄。
而他们在私底下做的这些生意也很少有人知道,就连船上的工作人员都不知道,阿乐是无意中发现的,她想把她们给救出去,但是没有成功,因此也被灭了口,伪装成了意外。
“他们从事了这么久,到底会有多少女孩子遭受这种事情?”裴清乐心里的震撼已经无法形容,她一想到这些像小玉一样正是享受青春,享受自己最美好的年华的女孩子要来面对这些肮脏的事情,她就恨不得现在提着枪,把新华的大楼给端了!
顾霖寒看了一眼纳瓦:“你不知道吗?”
纳瓦摊手:“我没想过会这么严重。而且,你昨天也看到了,去买的都是一些什么人?泰国这边的富人们谁没关照过他的生意,就算我想查,我也不能保证能和这些加在一起的富商们作对。”
裴清乐深吸一口气:“那现在呢?小玉他们已经救出来了,我们直接报警不好吗?”
“你忘了阿乐的事情是怎么被压下来的吗?”纳瓦继续泼着冷水。
“所以我们只能把小玉他们救下来?然后什么事情都不做?继续看着新华再买一条船,继续从事着这些肮脏的事情?!”裴清乐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气的浑身发抖。
她站起来,搂住正在小声啜泣的小玉:“不要哭,别怕,至少你们已经逃出来了。”
“我求过我爸爸,我跪下来给他磕头,磕的满头都是血,我说我可以出去赚钱,我可以干很多活,只求他别把我卖出去。但是他说,他要养家,他需要钱来供弟弟上学读书。可是,我的命,我的人生就不是人生了吗?”
小玉的声音悲怆到了极点,好像在用自己的灵魂呐喊着。
裴清乐的心跟针扎了一样,她也跟着红了眼。
“新华的老板现在是胡天友?前几年我跟他见过一次面,是个狠人,但是没什么脑子。现在做这些生意,也不过是在啃一些老本。”顾霖寒清冷的声音响起,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敲打着、
在这件事上,纳瓦明显悲观多了:“就算是把新华弄倒了,还有人继续做这些事情。”
“所以呢?”顾霖寒皱着眉反问:“难道我们就看着新华不断地壮大,不断地把这件事给做下去?不断地让这种悲剧发生?”
纳瓦一愣,瞳孔微微有些震惊:“顾,你现在变了。以前的你根本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动容,谁死谁活,只要没有影响到你的利益,你根本不管。”
他所认识的顾霖寒一向是最冷血的人,所以今天才会如此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