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鸢想做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起来,此时此刻的郑夺阳需要她,就像她当初需要对方一样。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便深深的看向了郑夺阳。
“阿姨的这件事,我们现在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刘素文突然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小三感到没来由的愧疚呢?又或者还有很多其他的原因。夺阳,我知道这很痛苦,但是阿姨已经去世了,我们能做的是.....是帮她找到所有的真相,让她在天上也可以开心的笑起来。”
苏雪鸢红了眼,紧紧地握住了郑夺阳的手。
之前她觉得郑夺阳安慰她的那些话十分的动听,却有时候也觉得这些安慰的话说出来是说出来,可是受伤的那个人却做不到。
但是此时,她自己站在安慰者的角度上才知道了,原来安慰人是一件这么难的事情。尤其这个被安慰的还是自己心爱的人,他的痛苦展现的那么淋漓尽致,可她却只能说着这些安慰的话,就像隔靴搔痒,只能勉强起到安慰的作用。
苏雪鸢终于知道了,原来郑夺阳在安慰她的时候,竟然是这样子的感受。
无助,又难受。
很想,很想把这些痛苦都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宁愿自己痛着,也不愿看着对方露出丝毫痛苦的表情。
郑夺阳一言不发的抱住了苏雪鸢,此时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很少有这种时候。
因为他是郑夺阳。
他从小告诉自己一定要优秀,一定要做到事事比别人强,到后来,他学着和自己竞争,永远做到最好。
不管发生什么,他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做最好的选择。
可是现在,郑夺阳却茫然了。
那个晚上,如果自己的母亲真的是死于他人之手,那个时间点,他在做什么?
假如他没有出去,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这种茫然和愧疚不断地袭击着他,让他根本喘不过来气,难受的浑身抽搐着。
苏雪鸢抱着他,明明应该是温暖的,但是郑夺阳的浑身却像是走进了冰窖似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喊着,这种痛和冷是刺骨的,让他无处可逃的。
过了很久,他都没有调节过来。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性,郑夺阳便觉得自己身上好像背负着所有的罪孽,甚至忍不住的把母亲的去世怪罪在自己的身上。
“夺阳。你听我说,我们先去问问赵管家,听他是怎么说的好吗?”苏雪鸢深深地吸着气,表情已经开始慌乱:“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是我的心也不好受,夺阳,不管怎么样,就算我们怀疑的是真的,阿姨去世的这件事也不是你的责任。是刘素文和郑伟谭!是他们两个害死了阿姨,知道吗?千万不要怪自己好吗?我求求你了夺阳!”
苏雪鸢看着郑夺阳迅速苍白的脸色,无法控制的慌乱起来,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想尽快的让对方摆脱这种痛苦。
她的眼泪逐渐的滑落,落在了郑夺阳的青筋尽显的手背上。
这一刻,郑夺阳好似突然清醒过来,看到苏雪鸢的时候,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
他痛苦的话,苏雪鸢该怎么办?
郑夺阳从无止境的黑暗中,因为苏雪鸢的这一滴眼泪,而逐渐的找到了回来的路。
他紧紧地抱住了对方,两个人无声地在沉默中发泄着彼此的痛苦。
一直到半个小时后,郑夺阳才将自己的情绪彻底的缓解了过来,他的内心依旧复杂,但是理智却告诉他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于是郑夺阳牵着苏雪鸢的手,两个人来到了赵管家所在的地方。
自从上次之后,郑夺阳便为赵管家重新找了地方,这里比较偏僻,但是环境不错,而且出行也算是方便,不会影响基本日常的生活,又能让赵管家满足。
赵管家年纪大了,很多事情有心无力,而且郑夺阳也不希望对方被这些事情缠身,毕竟怀揣着恨意活了这么久,过去的每一天对于赵管家来说可能都是煎熬。
所以,这之后发生的事情,都没有让赵管家插手,而是让对方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这次,也是迫不得已才来找赵管家的,因为除了他以外,应该没有在那个时候还和白清秋有过亲近联系的人了。
赵管家看到两个人一同来了,短暂的诧异之后立马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来了阿,吃过饭了吗?诶?雪鸢这是怎么了?快进来说。”
苏雪鸢连忙擦了自己的眼睛,轻声说:“我没事,只是最近眼睛有些过敏所以泛红,赵爷爷,您呢?身体怎么样?我和夺阳这段时间有点忙,所以很少来看您,过段时间就好了,我们肯定天天来!”
她同样开心的笑着,不想把自己负面的情绪带给老人家。
赵管家笑着说:“你们能来我已经很开心了,再说了,我知道你们两个的心意。对了,今天过来,是有事找我吗?”
苏雪鸢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郑夺阳,对方地神情虽然没有刚才那么的悲伤,但也没有完全的恢复正常。
“您看出来了阿。”苏雪鸢抓了一下头发,显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赵管家笑着看着他们两个:“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你们两个的心事只差写在脸上了。怎么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事?我虽然人老了,但是当年的事情只要你们问我,我绝对能答上来。这些年来,我每天都强迫着自己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就是为了能跟你们说清楚每一个细节。”
苏雪鸢的心里突然难受起来,这么久了,赵管家也没有从过去的事情中活过来。
好似白家,苏家,全部都因为郑伟谭所做的事情,被困在了二十多年前。
只有郑伟谭这个作恶者,好似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的潇洒着,真是不公平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