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们抓紧时间。”闵蕙兰朝奚鸢微微一福身,然后便带着秋意进了暗道。
廖归鹭站在原地,望着近在咫尺,这张熟悉又想念的脸,嘴巴张了张,却是如何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小鹭。”奚鸢轻声地唤了一句,
她先行上前,伸手去握住廖归鹭的手,“对不起,瞒了你这么久。还要叫你来宫里头这么一遭。委屈你了。”
“你……你……”廖归鹭望着奚鸢,欲言又止,一开口,声音便已经哽咽,“真的是你?”
“是我。”奚鸢扯了扯唇角。
一句“是我”,落在廖归鹭的耳里,下一刻,便见她眼泪夺眶而出,一把扑进奚鸢的怀里,搂着奚鸢的脖子,哭了起来,“苏姐姐!”
“对不起啊,之前叫你误会我是林檎,还与你定亲,叫你被人笑话。”奚鸢轻轻地拍着廖归鹭的后背,浅声细语,难得的温柔。
廖归鹭搂着奚鸢的脖子,不住地摇头,瓮声瓮气地说:“不管是林大哥,还是苏姐姐,你没事就好。你没事才是最重要的。”
说到这里,廖归鹭从她的怀里钻出来,红着一双眼望着苏奚鸢,“苏姐姐,你有没有事?那皇上有没有欺负你?你有没有受委屈呀?”
廖归鹭一开口,便是一连串的关心,每一句都发自肺腑。
奚鸢听着,也是眼眶一热,唇角凹陷,摇了摇头,“我没事。你放心吧。”
“你胡说!”话落,廖归鹭便立马反驳,“你要是没事,会让和妃娘娘宣我进宫,然后这般来见你么?你若是没事,作为一国之后,见谁,不是随便宣召的么?”
说完,廖归鹭抽了抽小鼻子。
奚鸢哑然,倒是忘了,这小妮子也是聪明得很的,脑瓜子转一转就能够想清楚的。何况,她背后还有一个老狐狸的爹。
“你别担心,我没有什么危险。只是我的性子与皇上不对付,所以总是惹他不快。是以并不是那么随意罢了。”
奚鸢解释了两句后,“我们的时间不多。今日找你来,是想你替我去一趟东流阁旁边的那个院子找那个穿红衣服的男人,他叫尤非白。你将我今日送你的腰带,给他就行了。其中意思,他会明白的。”
“什么?苏姐姐你要我去找那个衣服总不好好穿的怪癖男人?”廖归鹭满脸震惊,眼神深处都带着浓烈的抗拒。
不过脑子闪过什么东西,“对了,你先前也是用的他的脸,你们很熟?”
面对廖归鹭的提问,奚鸢想了想点头,“有些交情。”
“我看他挺厉害的,你是不是要他带你出宫,抛弃皇上,然后两人双宿双飞,浪迹江湖啊?”廖归鹭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语气中带着几分酸溜的感觉。
奚鸢失笑,抬手轻轻地敲了敲廖归鹭的额头,“你想到哪里去了,没有的事。”
“许多事,一时间与你说不清。等日后再与你细细详说。你按照我说的,把腰带给尤非白,就可以了。”
廖归鹭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望着苏奚鸢,努了努嘴,“好吧,我帮你送。至于你和他的事,还有你和林大哥的事,等日后,我再细细盘问!你必须给我一个好的交代!不然……”
顿了顿,她把小脸一扬,“我就永远都不原谅你了!”
奚鸢失笑,满脸宠溺,“好。”
“娘娘。”暗道里传来闵蕙兰的声音,“时间差不多了,廖小姐该出去了。”
闻言,奚鸢应了一声好,然后让廖归鹭跟秋意离开了寝殿。
在这寝殿中坐了半盏茶的功夫,待无忧将凤袍取回来,奚鸢才换好出去。
走到小庭院,便只见闵蕙兰一人独坐。
她起身,微微福身,见奚鸢的目光落在了廖归鹭的位置,笑着解释:“瞧着天色也不早了,廖小姐也该回去了。没能等到娘娘回来,廖小姐说还望娘娘恕罪。”
奚鸢摆了摆手,上前坐下,将那酥点,慢慢地吃了半盘,才没有再动。
“在寝殿,那些东西都给我瞧见了,和妃不怕么?”
闻言,闵蕙兰低笑一声,“妾身怕什么?怕娘娘做些什么吗?”
“皇后娘娘的打算也告诉了妾身,皇后娘娘都不怕,妾身又怕什么呢。您说,是吧?”
也是,不过一条暗道,还是在自己的宫殿内,也说不出朵花来。
何况,她与玉玲珑不同,这段时日,她倒是打听了一下这位和妃,可谓是八面玲珑。这宫里头的,除了那玉玲珑,倒是没有人觉得她不好的。
甚至听说就是玉簪,对闵蕙兰的态度都还不错,可见其厉害手段。
奚鸢莞尔一笑,没有多说话,静静地喝完杯中的茶,才离开的和蕙宫。
宫外。
廖归鹭一下马车,就见自家老爹从府里冲了出来,拉着她,把她原地转了几圈儿,见没少胳膊,也没断腿,才放下心来。
“你……”话刚出口,不过目光扫了一眼四周,又将话咽了回去,拽着她便进了府。
进府之后,拉着廖归鹭就直接朝书房而去。
“哐啷”一声关上书房的门,廖涛便立马抓着廖归鹭的胳膊,一开口便噼里啪啦地问到:“你没事吧?宫里的人有没有人为难你?还有啊,那丫头……不,皇后有没有事?怎么样,皇后她还好吗?你瞧着皇后精神如何?还有啊,皇后有没有与你说什么?”
若是奚鸢在,定然会说,果真是父女。
这反应,竟然都是如出一辙。
“苏姐姐说她很好。不过我瞧着她的精神并不大好。可是她不说,我也没法多问。不过她倒是说了,她跟翟睿霖那家伙闹得不愉快。”廖归鹭捡了最重要的回答。
“而且我瞧着,她在宫里头很是不方便,竟然要借着和妃娘娘帮忙才能见我,而且啊,为了不让旁人起疑,我们还是在和妃娘娘巧妙的安排下说了几句私话的。”
“爹,你说翟睿霖是不是欺负苏姐姐了?!!”这个问题,廖归鹭想问很久了,“你说,要是翟睿霖欺负苏姐姐,我们拿着免死金牌,能不能把苏姐姐换出来?”
“那是皇上!我的小祖宗!怎么还叫上皇上的名字了!”廖涛就差上前捂住她的嘴,“那皇后娘娘有没有说,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
“这倒没有。”
廖归鹭想起奚鸢说的,叫廖涛别操心。
她说,廖涛年纪大了,就别把他掺和进来。家里也就廖归鹭一个女儿了,两个人好好地过日子,别犯难犯险。
廖归鹭想想也是,有几分道理。
就没有说奚鸢叫她帮忙的事,怕廖涛担心。
“苏姐姐说,过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的,让爹别担心。若是真的需要,到时候还叫爹不要嫌弃她才是。”
听后,廖涛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这话,确实有几分奚鸢说话的风格。
他后来也想了想,这回奚鸢回来,一直瞒着他,大抵就是不到万不得已不想把他牵扯进去的意思。
便也没有再往深了想,缓缓点头,稍微放下心来。
“好了,爹的问题说完了,我就要出去了。”
她还要赶着给尤非白送腰带呢。
廖涛放下心来后,点头,没有阻止。
不过见她拉开房门后,顺嘴问了一句:“去哪儿?”
“见个朋友。送个东西就回来。”
“什么东西?”
“腰带!”
“腰带?”廖涛满脸茫然,但脑中倏地闪过一道精光,下意识问了一句,“男的女的?”
此时已经到院子门口的廖归鹭,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应了一声,“男的。”
在大祁,送男子腰带,就是心有所许的意思。
他闺女,要送腰带,给一个男的?!
顿时,刚到门口的廖涛闻言,脚下一个趔趄,在书房门口摔了一个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