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云宫。
“哗啦!”
伴随着这一阵的响,慈云宫内玉簪所处的地方,所到之处,满地的狼藉。
“竟然让哀家给她下跪!她怎么敢!怎么敢!”
“哀家一定要杀了她!杀了她!”
“啊!!”
玉簪重重地拍在那上好的梨花桌上,“嘭嘭”的声音,落在这宫里的其他宫人耳朵里,让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心头一颤,身体也跟着哆嗦。
“太后息怒。”慈昕瞧着跪了一地的宫人,挥手叫他们先下去。
宫人们见状,如蒙大赦。
待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慈昕才上前,扶着玉簪在那贵妃榻前坐下,“还请太后息怒,听奴婢一言。”
“如今我们大势所去,今日皇上确实因着皇后叫太后受了折辱。可太后万不能与皇上置气。”说话间,慈昕伸手替玉簪轻轻地按摩着,稍微的舒适,也叫玉簪狰狞的神色有所缓和。
“过段时日便是您的大寿了,若是此时您闹得太过分了,届时,皇上不为您撑腰,那便是有太多的人看您的笑话了。今日,您忍辱,一部分也是为了让皇上好下台,拿捏好分寸,定然也会叫皇上对太后心中抱有几分愧疚的,我们恰好可以利用。”
“您想想,今日之事,皇后闹得让皇上如此下不来台,两人之间定然会生罅隙,不会安生的。我们何不坐收渔翁之利?万不能意气,将一盘好棋,这个时候毁了呀!”
慈昕按摩的手法向来是一流的,弄得玉簪舒服。
这说话的语气也拿捏得到位,尽量避开玉簪爆发的雷点,不徐不疾,娓娓道来,言辞恳切,说得在理,听得人也悦耳。
玉簪的情绪也渐渐地稳定了下来。
“你说得对……”玉簪的手搭在椅子上,手指轻轻地点在椅子把手上。
“不过呢……”玉簪单手撑着头,低垂的眼眸中露出一丝的精光,“这翟家的血脉,可不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若是哀家告诉了翟睿源当年的真相,也不知他是不是还有那么耐性守在皇陵,还有个心性安耐得住,与他兄弟和睦!”
“太后您的意思是……”
“既然如今他不让哀家好过,那哀家又何必叫他如愿顺遂呢?”玉簪冷哼一声,唇角的弧度渐深渐冷,“想来皇上迎娶苏奚鸢为皇后的事应当早已传到皇陵了,那么哀家便做个好事,召翟睿源回来参加大寿吧,然后再寻个机会理由,叫他留在这皇城之中。”
“一国长子,又向来德才兼备,是大臣们口中的贤王,也不知这贤王有一天不再愿意屈居人下,又与一国之母勾结,哀家想,那画面定然是十分精彩的。”
……
奚鸢和翟睿霖不欢而散。
回到夜合宫,小夜子和无忧一脸紧张地迎上前,“娘娘,您没事吧?”
“无事。”
奚鸢瞧见无忧,这才想起方才与她一同出宫的小宫女来。
他们一到那儿,那小宫女便不见了。就是回程也不曾瞧见。
想来,她当不是翟睿霖安排来的了,不然不会在后面销声匿迹。更何况从翟睿霖的反应来看,他压根就不会想她前来阻止的,更别谈派个宫女来帮助她了。
那么……那个宫女是谁?
知道她手脚筋已断,又在这么恰好的时间出现,与她相助……
奚鸢陷入了沉思。
“娘娘?娘娘?”
无忧见她突然出了神,没有反应,叫唤都没有应,只好伸手轻轻推了推她。
奚鸢这才回过神来,“什么?”
“就是方才和妃娘娘来过了,好像是听闻了什么,见您不在,便说若是您回宫,差人过去与她说一声。娘娘,那我们要过去知会一下么?”无忧问。
闻言,奚鸢看了一眼小夜子。
小夜子立马底下了头,连忙跪地,“娘娘明鉴,小夜子绝对没有通风报信。打从娘娘离开,小夜子便一直与无忧在一块儿,寸步未离夜合宫。”
寸步未离?
这宫里的人,交织的网,便于了多少人和足不出户却知尽天下事呢……
不过这倒不是与他计较的时候,本来,留他的时候,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
倒是突然说起和妃,叫奚鸢想起了先前闵蕙兰把小夜子留在这儿说的那番话了。
这小夜子跟了她许多年,自然是有事是向着闵蕙兰的。
身边有两个忠心能干的人,着实是这宫里头紧要的。
倘若今日没有齐武前来,恐怕她就是父母的坟被掘了都不知道的,更哪里来的玉簪坟前下跪的这一出。
如今她在宫里,墨都城内的玄铁军旧部安危是否能够得以保全,她完全不知。
另外还任职的玄铁军旧部,要如何保全?
还是要有自己的人办事,才不至于束手无策……
闵蕙兰……
奚鸢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但就目前来看,是个可以合作的对象。
“不用了。”奚鸢摆了摆手,抬脚上前,朝寝殿走去,“无忧替我换身衣袍,我亲自去一趟。”
……
奚鸢最后没能去和蕙宫,而是在去的路上,就刚好撞见了游园子的闵蕙兰。
瞧见奚鸢回来,闵蕙兰浅笑盈盈迎上前,“妾身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回来啦?”
“听无忧说,你去了一趟夜合宫。我想着是不是有什么要事,想了想,便亲自来一遭。倒是在半路上碰着你了。”奚鸢扶了一下闵蕙兰,笑道。
“没,就是妾身听说了忠烈侯的事。本来当是恭喜的,但皇后娘娘家与太后家自来就……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来瞧瞧娘娘您的情况。”闵蕙兰轻声地解释,说完又立马福下了身子,“是妾身越矩了,还望娘娘恕罪。”
“关于此事,已经解决。劳你费心了。”奚鸢将她扶起来。
“只是妾身听说皇上回宫时,面色不大好看,可是出了什么岔子?”闵蕙兰小心地望着奚鸢。
话都说到这里了,奚鸢思忖了片刻,侧过头,“无忧,你和小夜子先下去,我与和妃有些话要说,别让人靠近。”
无忧先是一愣,随即点头,“是。”
闵蕙兰何等聪明,自然明白奚鸢的意思,也轻声吩咐:“你们也都下去吧。”
待宫人都走开,奚鸢才缓缓开口:“和妃是个聪明人,我就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了。”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