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陵游!
奚鸢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喉咙哽咽出不了声。
今日的他,还是穿着他偏爱的一袭青衣,温文尔雅,玉树临风。
刑陵游皱着眉头,愁容凝在眉心,似有太多的情绪,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来询问一句。
此时的她,无措地站在原地,门口的风灌进来,吹动着她的中衣衣摆。
奚鸢不曾想,恢复身份后,会是在此时此景与刑陵游再见的。
即便刑陵游已另娶佳人,可他们的婚约是没有人取消的。
而此时她在这新婚之夜,站在她未婚夫婿的面前,却是别人的新娘……
一种她背叛了他们的婚约的负罪感油然而生。
“月临哥哥……”奚鸢一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她抬脚上前,却是在那榻前,没站稳,脚下一软,便是一个趔趄。
“落落!”刑陵游顿时神色被紧张全然取代,大步上前,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也因为两人这个动作,奚鸢的中衣衣袖往后扯开,她光洁的手腕上那道结痂的疤痕就这样直直地撞入男人的眼底。
惊得男人瞳孔一缩,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了一下,又放松了力道,像是生怕自己一用力就叫这脆弱的手腕又添新伤似的,“你……这手——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借着刑陵游的力道站稳,听见这话,她的手猛地往回一缩,背到身后去,“没事,就不小心伤着了。没什么大碍。”
“怎么会没什么大碍!你的手都这样了!怎么还叫没事!那要如何,才叫有事!”刑陵游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一向温润的他,难得的,强制地将她的手给掰扯了出来,凝视着那深深的伤疤,他伸手,想要触碰,又怕弄疼了她。
“这才是多久的伤!这段时间,你不是一直都在宫中吗?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他捧着奚鸢的双手,心疼不已。
“打你进天牢,我去朝勤殿外面跪求皇上,却一直得不到去见你的圣旨。没有皇上的允许,我进不去天牢,也不知道你在天牢里好不好。”
“后来隐约得到消息,你好像出来了,但不管如何求见皇上,也没能见到你。一直见不到你,我这着实放心不下,好在今日宴会,皇上还在大殿,我才能够寻过来。竟不知你却是受了这等的伤!”
“是不是,你在天牢里,那些没长眼的奴才对你动刑了?!”
想到这种可能,愤怒染上了那男子温润的眼眸,“简直是一群混账东西!”
瞧见刑陵游为了她气急败坏的神情,奚鸢的眸底染上温热暖意。
他还是当初的模样,如沐春风的性子,但是见着她委屈,若是她受伤,他就会生气得像是变了个样子一样。
刑陵游瞧着奚鸢瘦削单薄的身影,扶着她准备往床边走,走到一半儿的时候,猛然顿住了脚步,深深地凝视着她。
奚鸢疑惑,“怎么了?”
突然,刑陵游蹲下了身,一下子撩起了她的裤腿,一如手腕处那丑陋的结痂就这样直直地撞入了他的眼帘。
脚脖子一凉,奚鸢想退开脚,却被刑陵游温热的手掌扣住。
“有人挑断了你的手脚筋?”男人抬头,看着奚鸢掩住眼底的悲伤,问,“谁?”
“是谁?”
“谁做的?!”
刑陵游重复地问了三遍,那眼中浮动的,是这个温润男子从未有过的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