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那鞭子下落的火辣,远远比不过那倒钩掀翻皮肉的痛苦。
只是这一道比一道重的长鞭,并没有让奚鸢发出半点痛喊,甚至连闷哼声都不曾听到。
只见她的血在乌黑的长鞭上染了一抹亮色,那上扬的唇角绽放妖冶的笑容。
她痛!
可是她此时的痛,一下比一下更痛,才能够让她感受到玉簪的愤怒,崩溃以及疯狂的绝望。
就像当初她看到阮绒的尸体一样,那种所有的阳光在一瞬间被黑暗吞噬,仿佛整个世间都只剩下堕落与绝望。
她身上的痛算什么!
她就是要让玉簪的心痛一千倍,一万倍,永永远远地刻在她的骨子里,就是在往后的岁月,每夜入睡梦回,也全都是这种晦暗森冷的绝望!
“翟芮兰不该死的。只可惜……她有你这样的一个母亲,所以她只能死。”
“她是替你死的,玉簪——”
“你的女儿,是为你死的。真是母女情深啊……呵呵……哈哈哈哈……”
奚鸢仰头望着乌黑的顶上大笑。
笑声响彻整个刑讯室,听在狱卒和其他的宫人耳里,有几分瘆人。
“啊!!!”
在笑声中,玉簪近乎疯狂地挥动着手中的鞭子,不住地甩在苏奚鸢的身上,打得她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
冷宫。
“皇上……”玉玲珑小脸苍白憔悴地靠在翟睿霖的胸口,柳眉轻轻颦蹙,“对不起,臣妾不知这丫头会跑去朝勤殿打扰您。”
“朕先前不是同你说过,在这儿有什么问题,尽管叫人去朝勤殿找朕么?今日若不是万春来朝勤殿,朕还不知你病得如此之重。”翟睿霖搂着玉玲珑瘦削的身体,眼里满是心疼。
玉玲珑轻轻地摇头,唇角勉强地扯动,“臣妾没事。不过是这两日气候的变化,身子没适应过来,并没有什么大碍。倒是让皇上担心了。”
玉玲珑本来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就惹人怜,如今这脸色仿佛下一刻就要香消玉殒似的,轻轻抿起的嘴唇比那脸色还要发白,看得人那叫一阵心疼。
翟睿霖搂着玉玲珑,满脸的怜惜,“你是不是在怪朕,怪朕将你安置在此处?”
“没有的事。皇上对臣妾已经许是费心了。若不是皇上,臣妾,臣妾的父亲乃至弟弟都早已没了性命。我爹做尽了坏事,本应偿还罪孽,是臣妾靠着皇上对我的宠爱,奢求皇上饶恕他们的。皇上已经待我是极好极好的了。”
“今生,能够得到皇上如此尽心的庇佑呵护是我之幸事。不过染了点风寒,就是临之将死,臣妾也死而无憾了。”
话落,她又低低地咳嗽了两声,虚弱无比,像是一朵即将消融的雪花。
“说什么糊涂话!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敢将你从朕的身边夺走!”翟睿霖屈指在玉玲珑的额头轻轻敲了敲,“你若是再说这般傻话,看朕怎么收拾你!”
明明是责备的语气,只是这话语间却是满满的宠溺。
闻言,玉玲珑轻轻地展开笑颜,仿若是眼中盛满幸福。
她缓缓抬起手,握住翟睿霖的手,双手捧在胸口,低头垂眸,“晌午后,臣妾听说来这里送膳食的小宫女说,她回来了……”
这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
“真好啊……皇上找了她这么多年,总算是等到了她回来……”玉玲珑的手指仿若情不自禁地蜷缩,“这样刚好,臣妾也不知道我自己还有多少时候,有她回来陪着皇上,这样臣妾也好安心了……”
声音刚落,翟睿霖便感觉掌心多了一抹温凉。
他低头,玉玲珑潋滟的泪眼刚好就这样撞入眼帘,心猛地“突”了一下。
反手紧紧握住那玉手,攥在手心,“不准你说胡话,她是他,你是你,谁也不许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