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现在准备怎么办?”廖涛问苍梧。
苍梧面色凝重地沉吟了片刻,与常山严寒对视了一眼,才缓缓道:“不管怎么发展,不管皇上如何定夺,我们都不会让阿檎就这样送命的。”
顿了顿,“不管我们付出什么代价。”
语气与眼神,坚定如出一撤。
见状,简华章连忙抬手阻止的意思,“苍大将军,这可万万使不得!”
“如今鸢儿入狱,是太后的意思。可是皇上还没有摆明态度,若是此时尔等做出有违礼制和大祁刑法的事,不仅救不了鸢儿,更是会把你们也搭进去的!”
“也卿所言甚是。”廖涛也点了点头,“此事若是皇上还站在鸢儿……”
顿了顿,他望了一眼苍梧,“就是你们的林檎,那么这件事就很好办了。只要皇上有心要保下林檎,就没有人能够要得了她的性命!”
“若是皇上无心保住阿檎,又或者说他跟太后一样,也想处决阿檎呢?等到时候,我们不管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了,不是吗?”一向沉默寡言的严寒,这一次,却是先于常山开了口。
“再说了,难道您们要说,当年苏大将军出事,皇上没有想过要保住苏家将军吗?可是最后呢?不仅苏大将军,乃至苏家满门都出了事。”
常山紧接着严寒的话脱口而出,语气中是满满的埋怨,以及对翟睿霖的不信任。
这话,噎得简华章和廖涛二人突然语塞。
沉默片刻之后,还是廖涛扯了扯唇角,笑道:“这此一时彼一时嘛。毕竟朝堂之事,有许多,两位先锋不是很明白,这苍大将军应当是看得清楚的。如今的皇上,和当年的皇上,想做以及能做的事,自然是不同的。”
“再者,林檎就算再有欺瞒之罪,但这些年在边关立下军功无数,而且回都之后,不管是护驾还是破案都是有功在身的,来个将功折罪,她也不会有事的。若是你们有什么轻动,叫人抓住了把柄,给有心人做了文章,弄巧成拙了可如何是好?”
本以为廖涛的语重心长能够让在座的三个铁血男人稍微地放下那要硬干的心。
却见严寒面无表情,“若是皇上有心饶阿檎一命,我们救了阿檎,还能够顺了皇上的心意。哪怕是皇上怪罪我们,也至少阿檎性命无忧,也没有让皇上难做,不是吗?”
“对于我们这种常在沙场出没的人来讲,没有什么会比活着对我们来说更重要的。”严寒的声线平直,但是说出的话,却是猝不及防地让简华章和廖涛为之一振。
一时间,突然也不知道如何言说。
“笃笃笃。”
适时的,刚好门被敲响,打破了一屋子的沉默。
“进。”
一个下人推门而入,望向廖涛,“老爷,邢公子已经到东流阁了。”
廖涛哼笑一声,“还算这小子有点良心!”
“邢公子?”简华章微微拧眉,转头看向廖涛问,“你把他叫来了?”
廖涛微微颔首,问那下人:“可是他本人,可有人跟着他?”
“回老爷,是邢公子一个人,侍从一个也不曾带。”
“你去请他过来。”廖涛在“请”字使了个咬了咬,多年的随从,自然明白廖涛的意思。
待下人离开之后,对上简华章和苍梧他们的疑惑,廖涛才缓缓开口。
“刑家刑陵游当年是和苏奚鸢有婚约的人。当年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两家都办好了,就差将苏奚鸢迎娶过门,却不料中道苏家出了这等事……但不管如何说,如今她活着,这婚约也没有人说取消,自然还是在的。那刑陵游自然是有责任为保护鸢儿出力的。”
廖涛先是同苍梧三人解释。
“可是我记得,我们刚回墨都的时候,就正巧遇上那刑陵游成婚。你说这要是婚约自然在,他还娶妻,那站在旁人的角度也怪不得他什么,但我站在阿檎的立场,就是觉得他这不地道!”常山不满地说。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要这样想,若是刑陵游,邢家还承认这段婚约,那么对于苏奚鸢来说就是好事。一是她有功在身,二是她作为邢家未过门的少夫人,皇上可以将功折罪,就是太后有意咬死她,那也还得看大祁首富邢家肯不肯被下这个面子!”
“退一万步,即便邢家明哲保身,哪怕刑陵游心中没有往日的情分,这就是仅有一丝丝的愧疚,作为邢家的独子,若是补偿苏奚鸢,那也是我们的一分助力。”
见常山满脸的不屑,廖涛立马抬手示意他稍安,“常先锋,我知道你们为人光明磊落,也喜欢干脆利落,不屑于这份愧疚,但是你为苏奚鸢想一想,如今哪怕是一丝一毫能够对她有帮助的,她就能够更加安全一分,不是逞能的时候。”
听到廖涛这么说,常山才稍微地压下了心里的不爽。
他虽然是不屑,但他也承认,廖涛说得很有道理的。
听到廖涛的话之后,简华章都不禁笑了,抬手虚指着廖涛,“你这老狐狸,还是这么精明!敢情一出门,这怎么做,谁来做,你都想好了?”
也对,旁的人没法子和玉簪杠,就是皇上也要受一部分牵制。
这大祁唯一一个可以肆无忌惮地跟太后顶上的,就是他刑陵游了。
做不做官,他也不在乎。
别说不做官了,就是他不做事,甚至说他邢家从此关门闭客,那也够他刑陵游花好几辈子了!这种情况,为守护自己所珍爱之物,谁还畏惧皇权?
刑陵游过来之后,也没有多加寒暄,方才廖涛的意思,自然不会有人傻到去跟刑陵游说。
“眼下,我们可以等明日确定皇上的态度,然后再做行动。”
“苍将军,我知道你们对于寄希望于皇上的态度,对于你们行军打仗来说心中没有底,一会儿我们可以谋划一下假如在皇上并没有保下苏奚鸢的心,如何展开营救。”
“刑大人,你如今需要做的,便是作为苏奚鸢的未来的夫君,未过门的妻子入狱,你应该表现的着急担忧与关心,就尽情地表露出来。”
话落,廖涛突然顿了顿,凝望着刑陵游,“至于邢夫人,兴许要让她难过上几日了。等苏奚鸢无恙之后,你再与邢夫人好生解释一番才好。”
听了这话之后,常山的脸立马就拉了下来,不过他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阴沉着神情别开了脸。
当晚,刑陵游便进了宫,恳求翟睿霖饶恕苏奚鸢,并恳求希望可以进天牢探望苏奚鸢。
廖涛不知道,也正是因为他这一个建议和打算,把苏奚鸢在这个夜晚,推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