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屋内的秋水抓着在手中的一叠纸仓惶地从屋内冲了出来。
在下台阶的时候,腿下一软,一个跌企鹅便跌倒在地。
“咚”的一声,膝盖撞击在了地上。
可是却见那秋水没有任何的犹豫和迟疑,仿佛她此时的身体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似的。
只是眨眼间,便见她立马又爬了起来,跑到翟芮兰身边。
瞧见在苏奚鸢怀里已经没有了生气的翟芮兰,秋水身体依软,又“咚”地一声跪了下去。
“公主……”她缓缓地伸出手,手在半空中颤抖着。
久久的,也不敢凑上前去。
“她已经走了。”奚鸢面无表情地说,声音平直无情。
闻言,秋水的手在半空中像是被火石落在了手背,烫着了一般,猛地一哆嗦。
眼泪夺眶而出。
嘴唇不住地颤抖着,许久许久,才抖出来一个字,“不——”
她一把扑在了翟芮兰的身上,紧紧地攥着那红色衣裳,却始终不敢用力的摇晃,像是怕惊到了翟芮兰,她会生气一般。
奚鸢瞧着秋水,缓缓地放下了翟芮兰,让她安静地平躺在地上。
抬眸之间瞥见了秋水手中的身契,下面还有好几张纸,只不过除了最上面那一张,下面的都瞧不太清。
本来,她应该是把这两个婢女也一起杀了灭口的。
只是瞧见了这个身契,奚鸢改变了主意。
在她来之前,翟芮兰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她知道自己回来了,也知道自己想做的是什么。
她起身,转身,径直离开了公主府。
除了翟芮兰的院子,整个公主府一片漆黑,冰冷幽深。
奚鸢走在那公主府的回廊中,仿佛是走在没有尽头的黑暗路上。
在还没有到门口的时候,先前翟芮兰身上的药效便开始发作,身体渐渐发软,双腿挪动吃力。
她扶着回廊旁的圆柱,身体已经快要顶不住了。
黑色之中,奚鸢的手握着那片薄刃,深深地划进肌肤,疼痛,让她得到片刻的清醒。
她咬着牙出了公主府,走出一段距离后,终是扛不住那药力,一头往地上栽倒下去。
眼看着那张脸就要亲密地与大地接触,在前一刻,感觉腰间横过一道力。
那力道握着奚鸢的腰往上一拉扯,她才得以被解救。
下一刻,她便落入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带着几分清冽的茶香。
奚鸢抬眸望过去,刚好瞧见男人的下巴,在往上,是那一双不曾变化的深眸。
“你……”怎么在这儿?
……
公主府。
玉蝉挨家挨户地去请大夫,听她说情况危急,本来去拿药箱了。
可是一听是要去那公主府,紧接着就转身,“啪”地一声把那门关上了。
碰了一鼻子的会,吃了满城的闭门羹,没有办法,她去了宫里。
本来宫门已经紧闭了,可是那守门的人都是认识玉蝉的,虽然说现在翟芮兰被废了公主,可好歹宫里头的太后是他的生母,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一个小小的守门军根本负担不起的!
可是他也不能够让玉蝉就这样进宫。
最后,是玉蝉在门口等着,他们叫人去了一趟慈云宫代为通传请示。
一听翟芮兰受伤,慈昕也知道马虎不得,立马冒着降罪的风险叫醒了玉簪。
玉簪听后,脸色大变,“都愣着作甚?还不快传太医去公主府!”
说着,她也顾不得梳洗,套上凤袍便往外冲了出去。
一向仪态万千的玉簪,此时都顾不得宫女伸出来搀扶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外周去。
“太后,夜深寒气重,您披上披风!”
对于宫女的担心,玉簪充耳不闻。
如今她的心里,只有翟芮兰的安危,寒气重不重,仪态有没有,这些都一点也不重要了。
听到慈云宫的动静之后,立马有人去了朝勤殿汇报。
一听是翟芮兰出了事,翟睿霖便是心头一跳,第一个就是想到了苏奚鸢。
想着,他也连忙起身,穿上衣袍便往公主府赶去。
最先到公主府的是玉簪一行人。
一踏进公主府的门,入眼的浓黑,便叫玉簪心里头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下台阶的时候,还险些踩错了阶梯,若不是旁边的慈昕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玉簪便是立马栽倒下地。
倒是把慈昕等人吓出了一身冷汗。
若是玉簪出了个什么事,他们这一行人,怕是没有一个人能够活命的。
“公主!公主!奴婢把太医找来了!而且太后也……”饶是一直镇定的玉蝉在踏进院门的那一刻崩解了。
只是,她望着地上平躺着的女子,还有跪在那女子旁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秋水,那一瞬间,玉蝉的神色立马僵硬。
她的脚步突然像是被灌了铅一般,怎么挪,也动弹不了分毫。
张了张嘴,可是却好像是什么东西卡在嗓子眼里一般,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你愣着作甚?还不快进去带太医带路!”玉簪走在后头,瞧见了玉蝉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不由得厉声呵斥。
玉蝉呆呆地站着,像是一块石,充耳未闻。
玉簪刚想斥责玉蝉,只是抬眸,瞧见了那地上的女人还有那一地缓缓流淌开来的血迹,顿时就怔住了。
那一幕画面的剧烈冲击,玉簪感觉一阵气血上涌,眼前一花。
“太后!!”
旁边的人顿时大惊,连忙上前扶住太后,就是那太医也连忙放下药箱上前给玉簪查看。
谁知玉簪缓了片刻回神一点,便立马抬脚往那太医身上踹了过去,“让你去看公主!你来看哀家作甚!”
因着这一动作,玉簪的身体又是晃了一晃。
看得太医一颗心提在了嗓子眼儿,想上前,却被玉簪凤眸一瞪,“还不快滚去给公主瞧瞧!”
“可是太后……公主已经……”
那伤口的地方,那地上的血都已经凝固,显然是已经……
“胡说!还不快去看看我儿!”
玉簪气得直哆嗦,“要是公主有个好歹,哀家拿你是问!”
“可……”
太医几乎是拎着脖子在手头,断不断气就是眨眼之间的功夫罢了。
没有办法,太医还是硬着头皮上前,都不用探脉,就只是手指搭上翟芮兰的肌肤,已经开始发冷。
“太……太后……”
太医冷汗直冒,可是却始终不敢说出那句话来。
“说!”
玉簪阴沉着一张脸,比这夜色还要森郁。
就在太医以为自己即将人头落地的时候,却闻,“究竟是谁对我儿下如此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