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昊天点头,用东帝语问了那女子,女子幽幽说起来,印冠林听了脸色顿时肃穆起来,放下船桨对着那女子作揖行了个大礼。
看见印冠林如此郑重,黎雨初越发好奇,看向云昊天,云昊天笑着解释:“这女子说她夫君是镇海将军,她此行是要去京城娘家探亲的,谁知半路被水盗截获,那个日旭国的武士想要让她给镇海将军写封家书,让他顾及自己的妻儿,辞去镇海将军之职。”
“镇海将军?”黎雨初问。
“日旭国这几百年来从来没有间断对东帝国的骚扰,所以这东边沿海的将军就显得格外重要。东海卜家,世代在东边沿海镇守,从东帝国开国以来,已经出了十几个镇海将军,现在卜家第十二代孙卜清云是东帝国的镇海将军。
“这几年日旭国日益强大,不断骚扰东帝国沿海,卜清云带领边关将士打败了好多次日旭国的进攻,深得东帝国人民的爱戴,这就是为什么,印冠林听见她是镇海将军的妻子就如此恭敬的缘故了。”云昊天详尽解释。
黎雨初点点头,也对那少妇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将军能在前线安心抗敌,都是因为将军夫人在家中主持中馈,背后支持,这样的女子更加值得的我们大家敬佩。”
云昊天将黎雨初的话翻译给将军夫人听,将军夫人微微笑着摆手说了点什么,云昊天翻译:“她说她不过就是个普通女子而已,要说主持中馈,还是她的婆婆在府中主持的。”
看着将军夫人温温柔柔的样子,黎雨初笑起来,看这女子的样子真是普通女人啊,只是普通女人也有坚韧的时候呢,比如被那日旭人抓住的时候,她宁愿自尽也不想让日旭武士利用自己掣肘镇海将军。这样的女子柔弱又坚韧,一样值得人敬佩!
天色渐渐亮起来,他们划着小船在运河中飘行了许久,最后终于遇到了一条客船,将他们几人救上船去。
为了保护将军夫人金佳,他们就谎称金佳和黎雨初是姐妹俩,那两个男人是他们夫君,他们一起去京城投亲。因为黎雨初不会说东帝语,所以索性就装成哑巴。
大船上的人倒是没怀疑他们,很热心的给他们安排了房间,金佳因为昨日的惊吓,奶水不够,还有热心的船工给他们找了点米汤。
黎雨初可喜欢金佳的孩子了,那是个白白嫩.嫩的小男孩,即便是在船起火满是浓烟的时候,他还依然能在母亲怀里睡得香甜,对此,黎雨初评论:这孩子遇事淡定,遇险不怕,将来定然能成大器。
几人被安排了房间之后,黎雨初便和云昊天一起休息了会,等着穿衣的时候,云昊天忽然想起什么来,到处找东西。
黎雨初笑着问他:“是不是找你玄黑色的令牌呢?”
云昊天看向她,黎雨初从腰间将那令牌拿出来,笑呵呵道:“之前掉了,被印冠林捡到了,我帮你抢过来了。”
云昊天将那令牌接过来,好生放好,笑道:“那个印冠林我瞧着很是狡黠,不知道什么来历。”
黎雨初便将印冠林的事情大略的说了说,云昊天神色凝重道:“此人瞧见我的令牌便能推测我们的身份,可见十分有眼力,而且见识广博,不像是个普通的书生。若他当真是书生,想要博得功名,我们稍加提携给他个机会,将来定然是前途无量了。”
“嗯,我会留意的,对他也得留个心眼。”黎雨初点头道。
客船一路北上倒是没有再遇到危险,又过了两日,客船停靠在东帝国都城东城最大的码头上。
众人下船,黎雨初他们先按照金佳的指示将她送回她的娘家去,路上他们知道,金佳的父亲是户部尚书。
到了金家,金佳竭力挽留黎雨初他们在金家住一晚,黎雨初他们婉拒了。金佳边拿出一包银子,死活要送给他们作为酬谢,云昊天他们的银子之前在船上都交给了水盗,正好需要,便道谢收下了。
从金家出来,云昊天让印冠林先去张罗客栈,自己则带着黎雨初进宫面圣去。
到宫门将自己的身份报出,侍卫立刻通报进去,他们等着了大约有一顿饭的时间,里面才有个面皮白净的内侍出来,对着云昊天上下打量一番说了句话。
“他让我拿出证据来。”云昊天对黎雨初低声道。
“将那令牌拿给他瞧瞧。”黎雨初道。
云昊天将那黑色令牌从腰间拿出来,递给那太监,那太监伸手来接,眼中露出奇怪的光芒。
“给他看一眼就好,别让他拿了。”黎雨初心里莫名感觉不对,连忙嘱咐云昊天。
云昊天手一扬,将那黑色令牌举到那太监的眼前让他瞧了瞧,然后就收了回去,对他说了句话。
那太监脸色顿变,厉声呵斥起来。
“他说什么?”黎雨初问。
“他说我们胆大包天,竟然行骗到皇宫里来了,要抓我们。”云昊天咬着牙道。
话音落下,那太监便尖声叫着让宫门口的侍卫抓他们,一下“呼啦啦”来了一队侍卫冲上来要抓他们。
云昊天搂住黎雨初的腰,拔出细刃长剑跟那些侍卫打斗起来,打了会,他卖了个破绽忽然身形拔高而起,带着黎雨初离开了皇宫。
天色渐黑,黎雨初和云昊天急匆匆回到客栈,神色沮丧。
“怎么会这样呢,你好歹是国君的亲外甥啊,谁敢用这种事去欺骗国君,即便国君觉得你可能是骗子,也好歹见见你才能判断吧,为何只让个太监出来见一眼,就说我们是骗子了呢?”黎雨初用拳头重重捶了下桌子道。
“也许他只是不想见我们。”云昊天幽幽道,“想必云国的情况他已经知道了,若是我来找他,定然就是借兵,他不想借兵给我,但若是我们见了面,我张了口,他不借兵就显得自己不近人情,所以索性就不见我。”
黎雨初幽幽叹口气,原来她以为到了云昊天的舅舅这里,他们就会得到支持,却不想现实竟然如此残酷。
“那现在怎么办?”
云昊天脸上渐显愤怒之色:“原本我来借兵就已经想好,舅舅定然也有自己的难处,我不强迫,能借到多少就借多少,最重要也是能与舅舅相聚一刻,毕竟自我出生以来就从没来过东帝国。但没想到舅舅竟然对我这样无情,既然如此,我倒反而定要见他一面了。”
“可是皇宫守卫森严,难道你又要独自一人悄悄进宫去吗?”黎雨初问。
话音刚落,外面忽然响起喧嚣声,黎雨初与云昊天对视一眼,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印冠林在外面敲起门来:“云公子,黎姑娘,快点开门!”
黎雨初起身开了门,印冠林就闪身进来了,脸色显得颇为紧张:“客栈来了官兵说是要找通缉的犯人,现在正跟客栈掌柜的交涉呢,要让住店的人都出去辨认。”
“既是如此,我们出去就好。”黎雨初回答。
印冠林急道:“刚才我悄悄看那官兵跟掌柜的拿出通缉犯人的画像,那画像上的人竟然是你们两个啊!”
他焦虑地看着云昊天:“云公子,你们俩到底是什么人啊,当真是通缉犯人吗?”
黎雨初冷眼看着他:“怎么,你想将我们两个交出去吗?”
印冠林立刻摆手正色道:“怎么会,我印冠林岂是那种见利忘义出卖朋友的小人!这几日.我跟你们同行,你们能不顾危险救了镇海将军夫人,还一直对我照顾有加,你们是什么样的人我能不知?即便你们当真是通缉犯人,我也知道你们定然是被冤枉的。”
听他如此说,黎雨初倒是有几分感动,对他微微一笑:“你相信我们就好。”
印冠林跑过去推开窗户对他们道:“你们从窗户快些走吧,我帮你们拖延着!”
“那你岂不是危险?”黎雨初问。
他笑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就是个穷书生,那个掌柜的虽然知道我跟你们同行,但也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我总能想法子糊弄过去的。”
他说着将黎雨初和云昊天推到窗前:“快点,你们快走,他们马上就会过来了。”
云昊天重重一咬牙,搂住黎雨初的腰对他道:“好,那我们就走了,你照顾好自己,日后若能再相逢,我定会满足你的愿望。”
即便是不能在东帝国为他举荐当官,让他去云国当个官还是可以的。
搂着黎雨初,两人从窗户跳了出去,这里是客栈的后胡同,暂时还没有官兵把守,两人落地之后就听见楼上响起踹门的声音,接着印冠林“哎哎哎”地叫唤起来。
“快走!”云昊天低声道,拉住黎雨初将身体隐没在房檐的阴影中去。
两人悄悄出了胡同,看见官兵拿着火把站在客栈门口,好在他们一时还没发觉他们跳窗走了,云昊天把腰一猫,搂住黎雨初,装成两个寻常夫妻在街道上快步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