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树杈间氤氲下来的光线投射到慕酒甜的身上,明明在橘红色的灯光下美的不可一物,却让顾少卿惊得心跳加速。
眉目瞬间皱起,嗓音冷重的厉害:“把身子收回去,别摔下来。”
可是小醉鬼哪会理会这么多,鼓着腮帮子笑得满眼恍惚:“我不要……你,天天就知道凶我,凶死了……”
没办法,顾少卿至少还没有没品到和一个喝多的小女人发脾气,快步的上楼,直接将她从阳台打横抱了出来,脸色凝重,显然已经不悦到了极点。
可慕酒甜这个时候反倒乖顺到了极点,手臂搂着他的脖颈,脸蛋上布满红潮,眼神挑起的模样带着勾人:“顾少卿,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自言自语着,浑身酒香沁人,还自顾自的颔首:“恩,一定是这样,你和莫子轩是找我过去帮忙的,我反倒是在祁睿锋脸上甩了个巴掌,也无形中助长了唐孟的气焰,对不对?”
他居高临下的睨了她一眼:“你也知道。”
“当然啊,我又不像是怀暖一样是个蠢货。”
提到盛怀暖,顾少卿绷着嗓音,将慕酒甜放在床上,顺手拿了薄被帮她盖上,以免着凉:“以前我倒是小看了盛怀暖,能调查出来这么多,还设下圈套引得所有人都入套,还真是不容易。”
“那当然。”像是在夸自己一样的自傲:“怀暖本来就聪明,是你们总觉得她蠢。”
“那这件事中你有没有帮忙出谋划策?”
顾少卿俯身下来,耐着性子循循善诱的问着,长指在她的脸蛋上刮了刮:“就比如帮她完善下计划。”
他总觉得,这次的事情不单纯像是只出自于盛怀暖之手。
“没有啊。”
慕酒甜眨着杏眸,水汪又无辜的很,掰着手指头细细的数:“她是在出国前一天才告诉我这个计划的,我是想要帮她完善的,可都没有时间耶。”
“真的?”
“你不信我。”
瞬间鼓起的腮帮,似乎顾少卿的不信任对于她而言是多大的屈辱,哼唧着,立刻转身背过去,多一点的眼风都不舍得分给他。
低笑声瞬时响起。
慕酒甜向来是个爱干净的,要是明天早晨爬起来发现自己喝醉到连澡都没有洗就睡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和顾少卿闹腾呢。
想想都觉得头疼,他认命的将沾了血的外套脱下来,搭在一旁的沙发上,挽起袖口,准备去给她煮醒酒茶,却还未来得及抬脚,精瘦的腰身就被温软的身子从后面抱住,似乎还有脸蛋在上面厮磨的小动作。
心思软了软,他转身回来,看着她娇滴滴的小模样,手指摸上她的腮帮:“刚刚不是还不想理我吗?怎么现在又这么腻着我?”
湿润的杏眸歪头,似乎慕酒甜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又似乎是想说什么,却突然松开搂着他的手臂,嫌恶的朝床的另外一侧滚了圈,皱着小鼻子抱怨:“臭,臭死了……都是铁锈味。”
闻言,男人没有动,眸色却转为晦暗。
当然是有铁锈味,慕酒甜用盛怀暖作为利刃狠狠的在祁睿锋的心口刺了一刀,怎么可能不影响事态的发展。
想想唐孟似乎是不要命的攻势和最终的结果,俊脸上的温柔疏凉了三分,却依旧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直接离开房间。
他上来之前就已经嘱咐过于婶要煮醒酒茶,端上来再次折回来时,慕酒甜早已在床上睡得昏昏沉沉,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将属于他的枕头抱在怀中,还用脸蛋在上面蹭了蹭。
脚步在原地停留了几秒钟,才再次上前,将人扶在怀中,低低沉沉的嗓音哄着:“乖,喝了再睡。”
褐色澄清的汤汁,味道自然不是多好闻。
小鼻子抽动了两下,慕酒甜在顾少卿的怀中扭动着身子,又是一脸嫌弃:“我不喝,一点都不好喝。”
一开始,顾少卿还能够耐着性子一点点哄着,后来慕酒甜实在是抗拒闹腾的厉害,他俊美的脸便接近于面无表情:“要么你自己喝,要么我为你,你自己选择吧。”
威胁警告的话,如果换做是慕酒甜清醒状态下说不定还有作用,毕竟男人喂女人的方式说来说去也就一种,可对于一只醉猫而言……
“你凶我。”杏眸瞪大,素日里的温凉消散的干干净净,只剩下漫天的恼意,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一口狠狠咬在了顾少卿的手臂上,含含糊糊的自言自语:“刚说好不凶我的,还敢凶我,咬死你……”
醉酒的人也不知道从哪儿延伸出来的神力,力道还挺重。
疼的顾少卿下意识蹙眉,嗓音压低:“松口。”
“不松。”
接下来无论顾少卿再威胁,慕酒甜连眉目都不抬,一副置之不理油盐不进的小模样。
对她完全没有道理可言,男人好声好气哄了半天,最终只能够假意的劝着:“乖,松口,我们不喝了,洗个澡就睡好不好?”
这下,她才施舍给他一个表情,维持着咬合的动作:“真的?”
“恩,真的。”
迟疑了两秒钟,慕酒甜似乎是瞧着顾少卿不像是说谎,才慢慢松了口,可谁知道下一秒男人便直接掐着她的下巴,骨节分明的手指端着醒酒茶,喝了口后直接低头哺了过去。
温热的茶水还有他的长舌,被迫着她直接咽了下去,中间连换气的时间都没有,一连三大口便眼瞧着醒酒茶水位降下去一小半,他才在她的红唇上啄了啄,低笑:“想要让我吻你就直接说,我很乐意效劳。”
可对于慕酒甜而言,顾少卿说的话全部被她无视,嘴里翻来覆去将坏人、混蛋念了好几遍,白了他一眼,从他的怀中滚出来,孩子气的背对着他,哼唧:“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好。”
男人从善如流,没有来得及换的皮鞋踏在地毯上的声音从近到远,还有着门板重新合上的动静。
原本萦绕在身边的困意不知何时消散的干干净净,慕酒甜耐着性子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任何人推门回来的声响,就连呼吸也只剩下她一个人。
顾少卿真的将她一个人扔在这里?
慌乱的坐起朝门口的方向看过去,男人矜贵修长的身子就站在床头,眉目噙着似笑非笑,英俊温和的一塌糊涂。
“在找我?”
调侃的嗓音,慕酒甜几乎是下意识绯红着脸色反驳:“谁找你,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帮我关好门。”
小女人的嘴硬,顾少卿可以将其视为撒娇,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在她下巴上捏了捏,低笑着嗓音:“好,那你看我帮你关好门了吗?”
“现在不用你了。”重新窝在被子中,慕酒甜想想都觉得自己委屈的厉害,眼泪控制不住的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咬着唇瓣止不住的呢喃着:“烦死你了,再也不喜欢你,讨厌鬼……”
可顾少卿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不喜欢。
强行将她的小身子扳过来,恨不得直接收拾她一顿,居高临下的恐吓:“别哭了,再哭我让你今晚哭一夜。”
“你好霸道啊。”杏眸水雾雾,黑白分明就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直直的看着他:“哭一夜太累了,我不想哭一夜,能不能少哭两分钟。”
竟然用的还是商量的口吻。
胸膛中原本那股蠢蠢欲动的暴躁瞬间熄灭的无影无踪,顾少卿伸掌一把将人从床上拽起来,小女人还不知所云软的跟个不倒翁似的,在他怀中推搡着:“别动我,我不哭了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