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中,苏安然的动作还算规矩,没有警报,调出来照片后将电脑转到他们面前,咬着字眼强调:“我真的有拍到。”
果然,好几张连着的照片都是慕酒甜和邢墨见面,在昏暗的灯光中两个人坐在包厢的沙发上,茶几上还能够明显看见两杯红酒,环境旖旎,关系亲昵。
往后翻一翻,在一张照片的角落里突然发现了两个人面对面站着的画面,背景是一家尚算熟悉的店铺。
莫子轩叫了声顾少卿,他侧眸过来,蹙眉,碗筷放下,将电脑搬到自己面前来,修长的身形立刻酝酿出冷漠的寒意:“这是什么时候的?”
苏安然凑过去瞧了眼,认真想了想:“这个好像是前段时间了,我当时为了拍这家商场,谁知道拍到了慕小姐和邢墨,如果不是你们翻出来,我自己都不知道。”
说完,又重新回到刚刚的位置上,眼角有着溢出来却不甚明显的窃喜。
果然如同邢墨猜测的一样,他们不会相信她刚刚那番话,但是会认真的翻看她云端备份的所有照片,从而自己发现这张她在很早之前便已经准备好的。
看着顾少卿让人联系专门的鉴定人员来鉴别这张照片是否有修改,还有拍照时间等一系列的问题,脸色凝重又凌冽。
苏安然突然间想起来邢墨当初的原话,坐在沙发上,在暖绒的阳光下眉目张扬出某种诡异的妖冶颜色,随即而来的便是薄笑的暗凉:“你不知道,有些人,他们只坚信他们向来坚信的,不会轻易改变,唯一的破绽就是……如果他们自己用眼睛去发现的话。”
不出十分钟,鉴定人员便朝着顾少卿汇报:“顾少,这张照片不存在任何的P图,拍摄时间也和显示的时间一致。”
也就是说,慕酒甜真的在私下里和邢墨见过面。
有了这个认知,整个别墅里都安静到死寂的地步,苏安然看着深沉缄默的男人,扯了扯唇,也不知是嘲弄还是其他:“顾少,您现在相信了吧。”
良久,都没有人回应她。
唯独一双划过浓稠暗意的黑眸凝视在她脸上良久才重新出声:“那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这个问题,邢墨也猜到顾少卿一定会问,便早已帮她编造好了理由,她耸肩,看似有些无奈:“顾少,您应该也知道,向我这样毫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肯定是打不过那些保镖的,但架不住慕小姐恨我。”
“她半夜将保镖都守在外面独自进来教训我,她恨我几年前曾经和你有过关系,所以……我后来不堪忍受,偷偷摸了铁块将她砸晕了,才从窗户跑出来的。”
有一定的可能性,也不会真的有人去验证。
顾少卿穿着一身家居服,亚麻色从衬衫领口到裤腿都熨烫的一丝不苟,越听她说的,那张成熟俊美的脸便越发的深沉晦暗,让人捉摸不透。
整个客厅只剩下微弱却沉重的呼吸,顾少卿眼神扫过她又扫过电脑上的照片,最终冷声朝保镖吩咐的嗓音:“把她带上去看管起来。”
“是,顾少。”
苏安然没有任何挣扎的跟保镖离开,但在踩上台阶后的下一秒便如愿听到让她心满意足而冷冽的声音:“让金融部经理和这次竞拍案所涉及到的所有人全部来青宅见我。”
当邢墨接到苏安然的回信后,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手机,整个人浑身荡漾着某种欢愉感,用一种随意的嗓音:“慕小姐现在在哪儿?”
立刻就有保镖回应他:“三楼影音室看电影。”
的确是够闲适的,从踏上这艘船计算,除了最开始昏迷阶段躺在冰凉的甲板上外,其他时间则顺心遂意的很,喝牛奶,换衣服,现在还去看电影。
任由谁说,都不像是个绑票。
失笑:“将人请过来,就说我有场戏给她看。”
保镖应是,转身离开后不到五分钟就请着一道俏丽的身影重新回来。
慕酒甜素着一张白净的小脸,不施粉黛却在披散在身后的黑发衬托下有着自成一派的慵懒妩媚。
出现在甲板上的第一时间还有着抱怨,睨了他眼后冷哼:“邢少,麻烦你清楚,我虽然是个绑票,自然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但看电影正看到最高点你中途让我停止,这很扫兴的,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解释的话,就别怪我扭头就走。”
男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方低笑:“好,我自然会给你准备一场大戏。”
慕酒甜这才在他身边落座,依旧性质不高的调调:“什么大戏,唱起来吧。”
邢墨一招手立刻就有保镖将手机送上来,淡淡的笑:“我现在准备履行一个绑匪的职责,给顾少卿打电话,告知他你在我这里,并提出我的条件……”停顿了几秒,手指漫不经心敲打着手机金属外壳:“你觉得他会有怎么样的回应?”
邢墨刚刚都说的很清楚了,是一场大戏,既然是戏码,顾少卿自然不会乖乖的答应他所提出的一切条件,否则邢墨安排苏安然那么满身伤痕的回去也太过无用了不是?
不过,慕酒甜还是配合的很:“他会救我的。”
男人瞬间眯眸:“慕小姐这么兀定?”
“当然,那个男人爱我。”
“那如果他没有选择救你呢?”
邢墨看的很清楚慕酒甜脊背下意识僵硬了下,似乎从未想过这种可能性,甚至还嘴硬着开腔:“不会的,他虽然应该不会答应你提出的条件,但他还是会救我的。”
邢墨最喜欢做的便是将别人的希望打破然后踩在脚下狠狠的碾碎,想象着希望破灭时那张幻灭的脸蛋,他就觉得无比的兴奋。
眸子铺就的底色越发的凉,他薄唇勾勒出的痕迹带着浓重的玩味,手机按了一通电话直接拨了出去,干净屏幕上闪烁着的号码让慕酒甜无比的熟悉。
顾少卿。
果然,电话那头有人接了电话,还有着打火机啪的点燃声响,低沉的男人徐徐:“谁?”
“顾少,别来无恙。”
瞬间,嗓音中掩藏不住的阴霾,咬着他的名字一字一句:“邢墨,还真是别来无恙。”
满足的低笑,邢墨视线淡淡的扫视了眼慕酒甜,通话是外扩的,她也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明人不说暗话,我打这通电话耽误顾少时间只是因为顾少丢了点心爱的小东西被我捡到了,我原以为顾少会急着将其要回去的,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你都没有动静,那就只能够我亲自先问问你了。”
“你说的是……慕酒甜?”
“当然,难道她不算是顾少心爱的小东西吗?”
顾少卿那头没有回应,邢墨也不着急,面上相当的淡然的微笑,整个人像极了潜伏至深的毒蛇,淬着毒液的信子早已准备完善:“不过我怎么样也帮你捡到甚至保存了这么长时间,我们需不需要谈谈你要给我什么代价呢?”
这只是将绑架的赎金说的好听点罢了。
顾少卿瞬间便在电话那头冷笑出声,哑透了的嗓音顺着电流穿透过来,一字一句:“邢少倒是可以说一说你的条件,不过……”薄唇勾勒出极深的弧度:“心爱不心爱的,张口便是邢少出来的,我可没有承认,我也忘记是谁说过的,她那样的女人我身边一抓一大把,多她一个不多,缺她一个也不缺。”
“哦?”话是朝着顾少卿的,但邢墨的眼神却紧紧的盯在慕酒甜的脸上,那张白净的脸蛋有着海风吹拂上去的温凉和冷,暂时还辨不出来其他的情绪波动,他继续:“按照顾少这么说的话,你是不准备付出今天下午竞拍案输给我的代价了?”
“原来你要的是竞拍案。”
“当然。”
“那你不早说。”男人在电话那头笑的毫无温度,就在邢墨微怔的瞬间,他用那种讽刺又嘲弄的嗓音一字一句都似乎是从喉咙最深处蔓延出来的:“今天下午的竞拍案顾氏集团参加定了,而且一定……不会输给邢少。”
半明半暗的脸色,让人看不清楚表情:“至于那个心爱的小玩意儿,既然和邢少串通好了把戏,那我也就不需要了,毕竟被别人用过的,我嫌脏……”
没有等待回应的立刻挂断,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回荡在海平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