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虎难下。
武晋嗣就算是有再多的不甘心,在这样的情况下也都要化为心甘情愿,站在包围圈中深呼吸,提声:“那我需要派人回去取。”
“别给我耍花招。”
“我说的是真的。”武晋嗣特意强调:“盛家家破人亡之前的事情,我当时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除了盛伊人外,我把差不多所有知情人的口都封了,韦先生应该能理解才是,我下手做的事情,又怎么能够给人秋后算账的把柄呢?”
试探性的嗓音,他说完还特意等待了几秒,瞧黑暗中男人的反应。
那清隽阴冷的身影停顿了几秒,多半张脸全部都隐匿在黑暗中窥见不到分毫,也不知道究竟是信了还是没信,却从鼻腔中发出一个音节:“恩?”
“现在所说的证据还是当初不小心被别人录下来的视频,画质不太好,但也算是现在为数不多的了。”
和聪明人之间说话就是爽快。
武晋嗣这边刚开了个头,男人那边立刻猜了出来,低笑声中还夹杂着对盛家极重的戾气:“武先生说的是几年前被慕家那个小丫头发现你和盛伊人坐在一起讨论如何在盛家船上安装的视频?”
慕家小丫头?
这男人看起来也并没有很年长的样子。
武晋嗣墨黑的眸子就算是在这样的场合也敛着书生气,颔首:“恩,如果韦先生需要的话,这倒可以成为所谓的证据。”
“武先生是觉得我如此好欺骗还是愚不可及。”冰冷到极点的嗓音直接砸了下来:“那样的证据别说是武先生,就算是我手下那群蠢货怕也是能够随意辩解几句就能够开脱的,武先生拿这来蒙蔽我,看来果然是盛家的走狗没错,我和你之间怕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手指毫不犹豫的扣紧,如果不是武晋嗣瞳孔骤缩的及时叫停的话,怕四周将他们包围在其中的……将会蜂拥而至:“韦先生,我还有别的证据。”
轻抬了下,就算是在一片黑暗中,那眸色溢出来的都是咄咄逼人的寒芒,刺到人身上凉彻入骨:“武先生看来非常没有诚意想要和我合作,既然如此,那武先生知道我如此多的事情,怕是走出这厂房大门便会成为我的心腹大患,那还不如……”
“我手中还有当年安装在盛家船上留下的……”
厂房里安静了几秒钟。
男人低笑了下,也听不出其中到底酝酿出什么样的韵味:“在哪儿?”
“你先让你的人全部撤掉,我才能够派人去取,我给了韦先生诚意,韦先生应该也给我才是。”
似乎斟酌了下,空白的脑子浮浮沉沉出不知名的惶恐和挣扎,最后扣着扳机的关节发白:“好。”
一个手势,包围在四周的所有人接连重新隐匿回黑暗之中,不着痕迹到似乎从未来过,男人开口,声音打在铁皮墙壁上重新返回来的声音空荡而紧绷:“武先生,你要的诚意我送达了。”
武晋嗣颔首,招呼了两个平日里向来贴身的警卫员,压低声音说了两句后便准备让他们离开。
可还未走到厂房门口,两杆黑洞洞的突兀的抵在了他们的后脑之上。
武晋嗣惊得差点从位置上起身,蹙眉:“韦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只能让一个人去。”
“可……”
“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不然的话,让他们死在这里永远的闭上嘴,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办法。
武晋嗣听的出来男人的威胁,面子有损的恼怒到极点,却不得不按捺下来,最后招呼回身边一个,另外一个则在……的搜身下才得以离开。
厂房门打开时有着刹那间的光明,却不足以照亮男人所在的地方,只是隐约看到片西装衣角,纯手工打造,似乎在哪里见到过,瞳孔缩了缩,眼前的画面在视网膜上有着几秒钟的固定,就像是电影放映镜头的特写般,最后就算是重新隐回黑暗,他也在琢磨着,甚至能够听到自己嗓音足够平静:“韦先生,你我的合作意向既然已经达成到差不多的地步,那不如……下来一叙如何?”
“武先生觉得无聊?”
“有点罢了。”
“只可惜……”那居高临下的嗓音有着几乎没有起伏的阴冷,眸深如墨却又偏生的轻快讥讽:“在武先生没有证明你不是盛家走狗的情况下,你似乎还不配和我平起平坐。”
“你……”
就算武晋嗣还能够维持平静,他身边的人也有着跃跃欲试的冲动,却被他拦下来,平静的眉眼不动,淡淡的笑:“韦先生做了如此多,谨慎些是应该的。”
“不过既然武先生如此无聊,那不如说说你当初为何要算计盛家吧。”
其实原因挺简单,也和众人猜测的异样,不外乎就是当时尚叫盛书画的盛怀暖一直缠着祁睿锋,而祁睿锋却又看遍西城区各家名媛后偏生的对盛家盛伊人另眼相待,不管祁家和祁睿锋到时候选择谁,盛家祁家强强联手的局面已经确凿,这严重威胁到武家的安危和地位。
武晋嗣一开始只是小试牛刀的挑拨两家之间的关系,却在无果后将主意打在盛伊人身上,原以为试探会无功而返,谁知道两人一拍即合。明面上是说帮她出头,安装假的在船上,可实际以真乱假,也不知道盛伊人是猜测到还是双方之间的默许,她当天并没有上船,甚至也拦着祁睿锋不许他上船。
否则的话,武晋嗣是准备将盛家祁家一网打尽,不过最后的结局,也差强人意罢了。
借着黑暗的掩藏,根本无人发现居高临下的男人浑身几近于颤抖,一双丹凤眸愈发深冷阴鸷,像是燃烧着幽蓝色的熊熊烈火。
沙哑着嗓音面无表情:“我原以为你跟我一样有着深仇大恨,却不想只是因为鸡毛蒜皮的利益问题。”
将旧事翻出,也不知道是想着当年的爆炸,还是念着计划的顺利实施,他的眼角难得放松下来,身子靠在沙发上,轻笑:“哦,那韦先生又是因为什么?”
“家破人亡之恨。”
“看来在西城区里声名甚好的盛家也有逼的人家破人亡的时候,是盛怀暖那个小杂种,还是盛博那个老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