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尔曼的潜台词,慕酒甜听得懂,却不以为然:“她的出身和从小接受的教育都足以让她以最快的速度适应卡佩夫人的身份,更何况,你不让她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她适不适合。”
“不用试了,她根本就不适合。”
“可是……”
“小酒甜。”亚尔曼的嗓音淡淡的,大掌掌控在方向盘上没有动,甚至都没有侧眸过来:“这是我的事情,应该要以我的感受为主对吗?我也知道你认识章舒雯,但这两者是无法混为一谈的。”
闻言,慕酒甜立刻便知道是自己多事了,她总归只是想章舒雯和亚尔曼之间少些波折罢了,却忽视了当事人的感受。
揉了揉额角:“抱歉。”
“没关系。”
车厢里安静下来,车子很快便驶到了东郊的乱葬岗,亚尔曼连车带人一起藏在杂草丛生的铁皮房中,里面被提前布置的还算是舒适,五十寸的电视上播放着四周的监控画面,高清到任意人的举动都被如实播报的清清楚楚。
她亲眼看着大约半个小时后修的车才从不远处缓缓的驶来,到了监控范围时便停下,从车上下来时穿着黑衣黑裤,笔直的双腿踩在地上,有着股……特有的削薄和锋利感,像是把出了刃的匕首。
从监控的角度,能够清楚的看见他的侧脸,淡定又冷静,腰间有着微鼓,却不紧不慢的扫视看似风平浪静的四周,朗声:“我知道你们应该就在附近,出来吧,又何必动那些杂七杂八的手段,你们想要我的性命,我想要保住自己的命,这两者之间我们应该有回旋的余地才是。”
车上似乎还有人,但下车的就修一个人。
他停顿了两分钟,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他也不慌,依旧维持着极重的冷意,带着锋芒的视线扫过,沉声继续:“之前每次都玩暗杀的戏码,这次不用想着我还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蠢到上当,你们假借着攻击我雇主的名义,实际上则是攻击我,不外乎就是当年我知道你们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当年事件的证据已经被我编辑成了邮件,只要我没有按时取消,邮件便会自动发出,收件人恐怕大家心中都有数。就算是我死了,我也要你们跟着陪葬。”
四周依旧毫无动静,就仿佛全程都是修的独自表演,他也没有着急,几句话结束后,身子随意的倚在车门上,熟练的从口袋中掏出根香烟点燃,半垂着眸,薄唇间吐出来的都是青白烟雾,萦绕在空气中有着几分深寂感。
时间慢慢过去,就是一场拉力战。
监控画面几乎静止,除了修脚下的烟头聚集的越来越多外。
突然,乱葬岗附近有着突兀的响声,似乎是有人摔倒般。
修的眼神第一时间便扫视了过去,压低声音警告:“是谁,出来。”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手去摸身侧,修长的腿后退一步的姿势有着防备:“再不出来,我就派人过去了。”
“别过来……”
细小的嗓音有着委屈哒哒的柔弱感,一道纤细的身影慢慢的从一处背风坡处站起身,咬着唇的动作,唇红齿白的对比甚是明显,尤其是在这般诡异又杂乱的环境中,有着股凌乱美。
修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你是谁,双手举起慢慢走过来。”
然后招呼着车里候着的人下来。
“你别杀我。”女人都快要哭出来了,慢慢走过来,还穿着高跟鞋,小腿纤细到没有丝毫的肌肉,还因为恐惧而双腿打颤,一看就知道没有任何武力值:“我来这只不过是想要埋我的猫,它死了,我不想把它扔到垃圾堆里,所以就准备把它埋了,我刚刚什么都没有听到,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
连慌都不会撒,待她缓步走来,修第一时间就让人去检查了她随身物品,又大致搜了身。
其实并不需要搜身,纯白的连衣裙,同色系带装饰的高跟鞋,腰纤细的一手能够掌控的过来,一眼扫视过去便知道她身上藏不了任何的武器。
再看四周,根本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
不由自主,修的心思有些松懈下来,扫视了眼哭的抽抽搭搭的女人,他伸手点了点耳后被植入监听器的皮肤,低声:“亚尔曼少爷,计划中途被打乱,询问是否收队。”
铁皮房这边,亚尔曼甚至都未来得及说话,监听器便被慕酒甜抢了过去,蹙着眉,脸色异常的冷然,溢出来的全然都是寒凉之意:“不能收队,她是被派出来的。”
监控里的修闻言眉梢蹙了蹙,似乎不太能够相信:“何出此言,慕小姐。”他的视线再次在正在被盘问的女人身上扫视了两眼,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他微不可见的摇头:“我并不觉得她能够突袭我并杀掉我。”
“因为,她是……盛伊人。”
永远端着一副柔弱又乖顺的嘴脸,却不动声色做尽了所有良心尽毀的事情。
当年盛叔欢姨将父母双亡的她带回家,对她那般的好,几乎像极了亲生女儿,就算是无法像是对待盛怀暖一般的宠溺骄纵,却也是盛怀暖有的东西,她全有,甚至会因为性子柔弱而拥有的更多。
可就算是如此,她当年还能够毫无悔恨的将盛叔欢姨骗到游轮上,并在明知道游轮上有……的情况下……
慕酒甜就算是想想都觉得胆寒,在修的再次询问中:“她在三个小时前才和我见完面,而且……她从不养猫。”
监控中,修的瞳孔瞬间放大,并在同时间视线紧锁在盛伊人的身上。
似乎有所察觉,对方咬着唇格外委屈的抬眸和他对视,颤抖着嗓音:“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带你去我埋猫的地方看看。”
说着,她就想要朝着那边走,甚至还有着几分迫不及待的模样。
“站住。”厉声,修的眸底掠过暗色冷光:“你养猫,养的是什么样的猫?”
似乎没想到这个问题,盛伊人愣了下,呐呐:“一只……一只纯白的波斯猫,两只猫眼睛一蓝一紫很好看的,不过它死了。”
“她撒谎。”
心底紧绷的弦几乎绷断,慕酒甜按捺不住的嗓音瞬间阴鸷下来:“她绝不会养那种猫,绝不会。”
因为纯白波斯是欢姨的心头最爱,曾经盛家老宅里也有一只,一改猫咪高傲的性子,甚是黏人,甚至对于她这个不属于盛家却经常过去的人而言也甚是亲昵,每次她去的时候,它都围在她的脚边喵喵的仰着脑袋朝她叫,时不时的还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她的小腿。
当初盛家毁于一旦,她曾想过去将纯白波斯接出来,可看到的却是一具被剥了皮挂在墙上的尸体,血肉模糊的情景让她当初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现在想想……
盛伊人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看穿了,还在极力的想要邀请修一起过去,却同样也克制不住自己害怕着急的情绪:“你跟着我过去看看我埋猫的地方,就知道我没有撒谎,你跟我过去吧……”
说着,甚至大着胆子上前准备拽修的衣袖,却在半途中就被拦了下来。
“后退,双手举起来。”
旁边的人呵斥,盛伊人才不情不愿的退回到原本三步远的位置上。
亚尔曼很是敏锐的感觉到慕酒甜的情绪很不好,甚至可以用紧绷来形容,吩咐人倒了杯红酒给她,然后尽量低声哄着:“我让修先把人带过来,你冷静点,不要这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