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最近神神秘秘的,好像还有好几天都没有回来住了,我询问过他拨给我的人手,他们也都不肯说。”
提到这件事,盛怀暖有点头疼,支着身子重新坐起来,在沙发上盘腿托腮:“我总感觉自从唐孟把我救起来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前喜欢的唐装也不穿了,整日里穿着个乌漆嘛黑的西装,笑起来的样子也没以前的感觉,反倒是让我觉得像极了……爱笑版的祁睿锋。”
她说的,一时间也让慕酒甜分辨不出唐孟究竟是经历了些她们不知道的事情后有所变化了,还是故意去学盛怀暖喜欢的样子。
红唇抿了抿:“那你要不问问他?”
“我现在每天都和他见不上面。”
“可以约出来吃顿饭。”
慕酒甜一味的想让两个人见面的心思,盛怀暖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眉梢轻挑,淡淡的朝着她投射过去视线:“小酒甜,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否则的话也不会一直追问我唐孟的消息。”
一时间,慕酒甜也不知道是否该将她的猜测说出来,又怕自己猜测有误,反而影响了盛怀暖和唐孟现在这种平静和谐的关系。
踌躇了几秒钟,她最终摇头:“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他帮你良多,还借了人手给秦棋,你却对他不闻不问的,怕到时候寒了心,不陪着你一起玩罢了。”
盛怀暖的心思素日里本就浅薄单纯,再加上对慕酒甜的信任,便没有怀疑。
笑着重新躺倒在沙发上,素白手指举起,迎着阳光看着自己刚刚做好的丹寇,微笑的模样格外的冷媚,嗓音轻松:“你放心吧,我和他认识了六七年,还有着过命的交情,就算是今后让我在他和祁睿锋之间选择一个,我都会选的毫不犹豫的。”
“选唐孟?”
“当然。”
盛怀暖的脸蛋在茶色的卷发中透着的都是轻松而无赖的兴致勃勃,却丝毫不知道,她现在的话有一天会变成最为残酷的现实。
……
三天后,在武家举办的生日宴会,慕酒甜并没有参加,但一些真真假假闹得满城风雨的流言还是传入了她的耳朵中。
武元楷给祁睿锋设计下的圈套并没有让他成为众人的笑柄,反倒是薛父,不知怎么得竟然进入了武元楷早就准备好的房间里,成功的让按时找上来的各公司老总看见了……
薛父当年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了薛母接连产下的两个孩子,又怎么可能是那么简单的人物,解决完和他……后妄想攀附他的女人,扭头立刻查出这场闹剧都是武元楷提前设计好的局。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名声扫地,还是家中女人不断的哭闹不休,恼羞成怒下薛父直接以武家行为不检为由,中断了两家之间的全部合作,收回了所有放出去的款项。
而武家在这场事故中,偷鸡不成蚀把米,不算是伤筋动骨也有元气大伤,武元楷在被武父大加训斥后,自然而然的将这个罪名按在了祁睿锋的头上。
慕酒甜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竟然直接撞上了两方人狭路相逢的场面。
那是在凤龙轩的走廊里,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单手插在口袋中,身上散发出来的森冷幽深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嗓音浅薄:“武少这是什么意思,我记得拦路的向来只有狗而已。”
不着痕迹的辱骂,武元楷正好和慕酒甜面对的是同一方向,所以除了挺拔的背影外,她什么都看不见,唯独能够听见敛着几分恼意的嗓音:“我想要做什么祁少难道不清楚?既然能够顺手推舟的用我来陷害别人,还怕别人说出来不成?”
空气中有着淡淡的死寂,像是无形中有一只大掌勒着所有人的脖颈。
祁睿锋也不知是否瞧见慕酒甜,薄唇勾笑的模样不甚在意:“我不太能听懂武少的意思,什么顺手推舟,我那天只是走错了房间而已。”
“祁少说的自然简单,但事实究竟如何,你我心中都清楚。”
不顾场合,武元楷直接点了根香烟,在青白烟雾中就连他的嗓音都变得低沉下来:“不过这次你能逃脱过去,并不代表下次你依旧好运。在基地里没了职位,复职也被驳回,我倒是要看看你是如何咸鱼翻身的,位高权重四个字自有它的道理,祁睿锋,我们今后的时日还长的很呢。”
抬脚,毫不犹豫的离开,和祁睿锋擦肩而过的时候还撞了下他的肩头。
祁睿锋没有动,眯着一双黑眸,眉目间张扬而出的都是淡漠隐匿着的讥讽。
良久才缓慢的抬眸,在无阻拦的走廊里,似乎才注意到慕酒甜的存在般,嗓音波澜不惊:“宴会没去参加,倒是现在让你看了场好戏。”
“是戏没错,但谁知道是不是好戏呢。”
祁睿锋也点了根香烟,眉梢轻挑:“怎么?你也觉得我这条咸鱼无法翻身了?”
他的目光过于意有所指,让人有着按捺不住的头皮发麻,慕酒甜慢慢笑出声:“你别这么看着我……你这条咸鱼有没有隐藏的翻身技巧你自己心中比我更清楚,纪家的事情一旦结束,你的职位恐怕还要再上一层吧,这么算下来要比武元楷还要高出两阶去。”
就算是盛秦棋回来,祁睿锋也是西城区最年轻的两杠三。
前途不可限量。
透过金丝眼镜,他眸底的情绪无法那么清晰的反应出来,却用修长的手指在香烟上弹了弹:“所以,明知道一切,你却依旧选择隐瞒我?”
“隐瞒什么?”
“小佳佳的病情很严重吧。”
他维持着轻笑的模样,却让慕酒甜身侧的拳头一瞬间攥紧,望着那张英俊却阴凉的脸上一成不变着的漠然表情,温凉嗓音夹杂出来的都是寒意:“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怕少卿,所以吩咐人只在法国范围内进行骨髓的匹配,但她不同。”瞳孔动了动,男人有条不紊:“她就算是接连消失了两次,根基也都在西城区,所以只要我抓个在西城区里替小佳佳进行骨髓匹配的人,便自然而然能够顺藤摸瓜的找到我想要找到的人。”
所以说,常婶是祁睿锋的人。
浑身一寒,慕酒甜眼前突然闪过的都是常婶那日见面时别有深意又似乎满怀歉意的眼神。
还有着顾少卿那句话。
【利用你们女人天生泛滥的同情心,尤其是对于曾经认识的对象而言,更是多了那么几分悲天悯人的情怀来。】
她原以为他暗指的是常婶,但现在细细想来,其实是祁睿锋。
默不作声,走廊里恢复到安静的环境。
祁睿锋也不怎么在意,抽烟的姿势没有变化,待一根全部燃尽后,才随意的将最后一口烟雾吐出来,垂着眸,两步走到更远点的垃圾桶上按灭,垂着眸:“她很聪明,每次回家都七拐八拐的,绝不按照重复的路径行驶,就算是我的人跟踪也跟踪不了,不过……”
“最近西城区里暗潮汹涌,我不信你们两个小姑娘没有在里面浑水摸鱼的。”指尖一直捻着香烟蒂没有松手,他慢慢在垃圾桶上不知勾画着什么:“我听说她最近在针对盛伊人,车是辆好车,别墅也格外的漂亮,甚至你安排的张铭也的确有那么几分能够糊弄小姑娘的本事,花了你们不少钱不少心思吧。”
“还有武家,她离开西城区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能够借到安排在仓库里的人手实在是不多。我记得,她不是曾经在我跟前表示过对秦鸣的好感吗,那我可以让她看看秦鸣会不会惦念着旧情对她手下留情。”
明明从慕酒甜的角度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平白让她心头生出几分可怖来。
整个博弈中,看似她们一直处于上风,可实际上所有的行动都被祁睿锋调查的清清楚楚,只不过只是按捺不发罢了,只静待着最后关头直接一记暴击。
这样隐忍不发的男人,却也能够在一瞬间燃出毁天灭地的火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