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酒甜是个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的人,现如今她表现的如此笃定……
祁睿锋眼神微凝的看了她良久,淡漠的脸色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起伏,缓步上前:“好,但你不能限制我负责搜查的人数。”
这片别墅区都隶属于慕酒甜的名下,就算是她不将盛怀暖藏在这栋别墅里,也可以藏在别处,范围非常大,光靠着他一个人……
至于她没有和慕酒甜住在一起的可能性,祁睿锋估摸着盛怀暖那样爱热闹和黏慕酒甜的性子,恐怕这辈子都是改不掉的。
闻言,慕酒甜就只是微笑:“只要祁大少答应我的赌约,别说是找人来搜,就算是你担心我别墅里有地窖,掘地三尺,只要你能够给我恢复原貌,我都不拦着你。”
祁睿锋看着她黑白分明的杏眸,身侧的手指动了动,缓慢颔首。
一通电话,不到三分钟,便有一队人进入了她的别墅,锃亮的军靴,整齐划一的步伐和动作,站定在祁睿锋身后时响亮的靠脚声,都表明了一件事情:“你的人就守在别墅区外面?”
“我过来总是要准备些的。”祁睿锋像是随口一般的回应,但眸色深深的却盯着楼上,似乎是在用视线搜寻着盛怀暖可能出现的方位:“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他有备而来,恐怕是打着,如果她不配合的话,他就准备用强攻的方式来让她明白究竟什么是胜者为王。
红唇没忍住勾了勾,她笑意盎然的回应:“开始吧。”
却在祁睿锋准备发号施令的时候,突然喊停。
祁睿锋蹙眉:“怎么了?”
“我有点事情需要和顾先生谈,为了避免你最后将责任怪罪到的身上,所以你可以先挑选一间房间进行搜查,到时候等你结束再去那间房间里找我。”
慕酒甜的嗓音随意,就连房间都是让祁睿锋随意挑选的,可他却依旧维持着淡漠的脸色,看着那张刚刚睡醒不施粉黛的小脸,低眸:“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只是想要和顾先生聊聊罢了。”茶色卷发在身后披散着,无声无息之间流露出来的都是精致妩媚来,眉梢轻佻:“如果祁先生能够保证所有人不进入客厅的话,我在客厅谈也行。”
但客厅是连接所有房间的主干道,又怎么可能不经过。
“那就你的房间吧。”半晌后,祁睿锋的嗓音才淡淡的,连待慕酒甜同意的意思都没有,抬脚便主动的朝楼上走去。
主卧是别墅所有房间里最大的一间,睡房和衣帽间外,还有一个小客厅。
一进房间,慕酒甜便无所忌惮的在沙发上落座,火红色的睡袍似乎并不属于她,略微宽松了些,尤其是身前和腰部以下的尺码,可也被慕酒甜穿出了一种别样的妖娆感,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中,眉目之间都敛着几分看好戏的模样:“祁大少一定要搜查的仔细些,否则下次再随意的将帽子扣到我脑袋上,我可不依了。”
说着,自顾自的笑起来,冷眼看着祁睿锋亲自将房间的每个角落里都看得仔仔细细,就连衣柜里都不放过。
等了足足十五分钟,她撩了撩自己的长发:“怎么样,祁大少有什么结果吗?”
“慕酒甜,她还活着。”他眉梢紧蹙的站在她跟前,用一种很是笃定的嗓音,但却不知是在告知她,还是在哄骗自己,嗓音逐渐加深:“她一定还活着。”
她闻言,脸色只是有一瞬间的冷意,立刻就笑了起来:“既然祁大少这么确定,那你就继续搜,掘地三尺,别放过任何一处,别墅区这么大,我等着你凯旋而归的胜利号角,不过……”
“现在麻烦出去在外面帮我把门关上。”
突然加重的厉声,直到某个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还有着门板开合的声音,才慢慢缓和下来,慕酒甜闭了闭眼,肩头猛然的一松,靠在沙发上。
“盛怀暖就在这房间里吧。”
眼皮跳了下却没有动,慕酒甜淡淡的:“顾先生何出此言?你是觉得祁睿锋的侦查能力退化了,还是说怀暖的反侦察能力炉火纯青,能够这么简单逃过他的法眼。”
既然她不肯承认,顾少卿便也没有继续揭穿的意思,眉头动了动:“你叫我进来是想要和我说什么?”
“谢谢你刚刚帮我,顺便谢谢你……”
戛然而止,慕酒甜眸光微闪,踩着软底的拖鞋快步走至门口,然后倏然将门拉开。
果然,祁睿锋就站在门口的位置,虽然没有一副偷听的姿态,却究竟有何目的,让人一眼便能够知晓。
如果不是慕酒甜长了个心眼的话……
“祁大少不要告诉我,你在这里是散心的。”
“顺便你准备谢什么?”祁睿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眸中敛着的都是克制却濒临崩溃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明明相互抵触,却诡异的融合。没有任何遮掩的点破他们刚刚的话题:“谢他没有将盛怀暖还活着的消息告诉给我知道?”
作为基地的首长之一,他眼光毒辣敏锐,慕酒甜自然是知道的,却在他灼热的视线中维持着最起码的冷静,没有闭眼,不闪不避的对上他墨黑般的眸子:“祁大少帮人安莫须有帽子的习惯还是没改,我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有说,你就猜到了这么多,难不成你是我肚子中的蛔虫?还是说……你心中很清楚,就算是怀暖还活着,你绝对你可能重新再爱上你,就连见你一面都觉得是对她自己的侮辱?”
“慕酒甜。”
墨眸中倒影出来的全然都是那张有着娇媚脸蛋的五官,比任何一次他看得都要清楚。
刻意而刺耳的字眼,他身侧的拳头攥紧。
最终,直到两个小时后,整个别墅区都被搜查过一遍,慕酒甜和祁睿锋都没有再说任何一个字,反倒是听着手下人挨个汇报没有结果时,戚一弦脸上的喜色几乎压制不住,频频看向慕酒甜的视线之中敛着的完全都是感激。
从第一个直到最后一个,一模一样的字眼完全没有改变。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茶杯的力道不断的加重,在短短的几秒钟后,慕酒甜就看见他压制着一层阴霾的侧脸,停顿了良久,在平光眼镜后垂眸,熟练的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打火机和香烟。
幽蓝色的烟火才刚刚的亮起,健硕的手臂上瞬间多了只素白的小手,顺着看过去,戚一弦的小脸白嫩,和早晨背对着他系小衣服扣子的后背一样的雪白,只不过两颊上多飘了些粉红,用着娇嫩而关心的嗓音:“别抽烟,对身体不好的,你之前……”
戛然而止,似乎察觉到他还未确定自己的身份,小姑娘话说了一半连忙打住,娇切切的重新垂眸下来。
和盛怀暖有着几分相似艳丽的脸蛋,却有着害羞的表情,恍惚间,似乎回到了盛怀暖刚刚喜欢上他的那段时间,那个在西城区张扬无度的女孩在他面前还不敢过度的挑开暗恋的面纱,总是借着陪盛秦棋的由头和他们一起到射击场或训练场,又总是借着盛秦棋不好好教她的借口,跑来找自己做些能够贴身进行的训练。
其实,那些小心思,当初的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怎么放在眼中罢了。
可现在想想……
一时间难得的柔情,祁睿锋扣着火机的手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手指松开,没有看她,低低的开口:“慕酒甜。”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