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酒甜。”
猛然站起来的身影和低呵声。
眉眼中的阴暗仿佛像是一条正在匍匐的狼,妄想一口咬穿她的喉管。
慕酒甜很清楚自己是哪个字眼招惹了他,却讥笑:“我说的不对吗?”
“你……”
祁睿锋刚准备说话,盛桀炵便立刻挡在了慕酒甜的身前,略略健壮了的小身子横着眉目:“你凶什么,你要是再敢凶甜姨的话,小心小爷揍你。”
就算是知道祁睿锋的真实身份,盛桀炵也从未给过他一点好脸色。
然后就转身面对慕酒甜,很认真的模样:“如果太后和唐叔去出任务的话,那小……桀炵愿意跟着甜姨住,我……”
“不可以。”
突然伸过来的大掌再也不顾是否会惹盛桀炵不开心,直接攥住他的手臂,素来冷静的眉目叫着她的名字几乎是从喉骨里挤出来的:“慕酒甜,我不允许,桀炵必须住在这里,他是我的孩子,盛怀暖不……”
“祁睿锋,你是不是疯了。”
眼看着他即将要在盛桀炵面前说穿盛怀暖去世的真相,慕酒甜赫然提高声音,几乎是尖锐,脑海中承受不住的突突的疼着,几乎下一秒就想要晕过去:“盛桀炵是怀暖的孩子,不是你的,如果你想要孩子的话,可以和你的心肝小宝贝去生,还是说你不行,这辈子都无法人道,才不得已要抢这个孩子不肯放手。”
面对着盛桀炵的归属问题,慕酒甜不介意用最恶毒的嗓音,最鄙夷的表情来面对祁睿锋。
就连眼角眉梢都透露着浓烈的讽刺。
有那么一瞬间,慕酒甜从祁睿锋的脸上看到了如同恶魔般的狰狞,一只手攥着盛桀炵,将他生生的拉至自己身后,另一只大掌则大力的掐住她的喉管:“慕酒甜,你他妈给我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也不知道为何,这次的力道远远没有轮船上那次狠决。
有着微弱能够呼吸的余地,慕酒甜咬唇直接笑了起来,脸上的血色快速的消退:“怎么,是我说对了吧,当初的感觉太过刺激,所以现在就算是面对你的心肝宝贝也没有足够的刺激来支持你站起来。”
“祁睿锋,那你还算是个什么男人,怪不得非要桀炵待在你身边,原来是你这辈子除了他再也没有别的孩子。”
场景愈发的失控,被强行打压了自尊的男人彻底的疯魔起来。
盯着慕酒甜的脸,配上那头茶色的长发,隐隐约约倒映在瞳孔中就变成了盛怀暖的模样,张扬娇媚,素白的手指慢慢的在他的胸膛划过去,红唇勾起的弧度密布着讥笑:“祁睿锋,你在我眼中根本就不算是男人,你明白吗?就算是跟你上了床,我也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难不成狗咬了你,你还要反过去再咬狗一口不成?”
浓烈的激怒,让手下的力道越来越重。
就算是身后盛桀炵不断捶打他的力道都被他视若无睹。
泄露出来的情绪沉重到额角青筋几乎炸裂,怒急攻心:“盛怀暖,我是你第一个男人,也是你这辈子唯一的男人,你摆脱不了我,摆脱……”
“孽障。”
突然穿过来的愤怒而苍老的嗓音,重重的拐杖直接的砸下,狠狠的砸在了祁睿锋的手臂上。
原本肩胛骨就有伤,现在的牵动,瞬间鲜血崩裂。
就算是如此,祁睿锋还下意识的将慕酒甜扣在自己的手臂之间,抵着她的喉咙口,迷蒙狰狞的瞳孔黑泽一片,倒映不出任何的影像。
浓郁的氧气瞬间涌向肺部,有着五指印的喉管彻底的嘶哑,趴伏在祁睿锋的手臂中开始剧烈的咳嗽,撕心裂肺,整个人昏沉成一片,四周的声音什么都听不清楚。
“孽障,把酒甜放开,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中气十足的声音带着强烈的恼怒气,祁老举着拐杖高高的举起,但却害怕误伤到慕酒甜,不敢随意的落下。
还有秦鸣也不顾一切的阻拦着:“祁老,您消消气,少爷不是故意的……”
只可惜祁睿锋对这一切置若罔闻,挟制着慕酒甜,俊美冷漠的脸带着凌冽的阴狠,脱口而出的便是盛怀暖的名字:“警告你,别想要逃离我……”
被扣着肩头不住的摇晃。
咳嗽声几乎要将喉管撕裂,模模糊糊之间,慕酒甜觉得自己今天几乎会死在这。
祁老更是恼怒至极,和他一起应邀而来的还是莫老,一张老脸几乎都被丢尽了,再也不管是否会有碍身份:“秦鸣,去把那个孽障控制住。”
“是,祁老。”
秦鸣等人一而再的想要接近,却被祁睿锋如视敌人一般。
如果说慕酒甜是因为主动出言挑衅了祁睿锋才落到这样地步的话,那么秦鸣,他不可能认不出来。
有一种念头在所有人心底划过。
祁睿锋疯了。
盯着慕酒甜那张越发苍白如纸的小脸,秦鸣最终做了个决定:“麻醉剂。”
“是。”
射出的麻醉剂正中祁睿锋的肩头,剂量很大,不出三十秒,他便扣着慕酒甜直接晕倒在地上,临昏迷前还不忘加重攥着慕酒甜的力道。
秦鸣又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慕酒甜从臂弯中解救出来。
深黑色的五指印,直接趴伏在地板上止不住的咳嗽,虚弱狼狈的让任何人都说不出一句其他的话来。
盛桀炵也趴在慕酒甜跟前不断的哭,连小爷的自称都忘记了,抽抽噎噎,断断续续:“甜姨,我错了,我再也不和这个王八蛋见面了,你不要和他吵架,你会受伤的,我错了,你没事好不好……”
说实话,祁睿锋只是在疯魔的那一瞬间下手重了些。
其他时候却不敢随意下手,好似害怕她受伤却也不敢随意放开一般,那种冲突的情绪。
声带受伤,慕酒甜就算是再心疼也只能够摸摸盛桀炵的小脸,帮他擦干眼泪后摇了摇头。
盛桀炵立刻明白的停止哭泣,却有着生理控制不住的打嗝:“甜姨,我不哭了,你别……嗝生气,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说着,还不忘反过头去,原本稚嫩的小脸瞬间阴狠成一片,和刚刚祁睿锋的表情恍惚间有着相似,一脚踹到祁睿锋的腰间,恶狠狠的嗓音:“王八蛋,小爷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他下脚狠利,祁睿锋一米九的个头,七十公斤的体重都被他踹出点距离。
秦鸣立刻皱眉上前:“小少爷……”
“闭嘴,否则小爷连你也揍。”
阴狠的性子也不知道到底像谁,慕酒甜拉了拉他,他立刻转回张委屈小脸,凭着小身板半搀半抚的支撑起她,往前走了两步。
她嘶哑着声音,就像是在磨砂上摩擦过:“祁老,莫老。”
“慕家丫头。”平息下来心情后,祁老整个人依旧蓬勃上一股不怒自威的态度,眼神略略在慕酒甜身上停留了几秒后,最终留在了盛桀炵的脸上。
西城区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秉持着儿孙自有儿孙福,而且盛怀暖的孩子,他不想去抢,也没有资格去抢。
抬手拍了拍慕酒甜的手臂,苍老的眼珠没有丝毫浑浊,反而透着全是经过万千后大彻大悟:“是我这个糟老头子教孙无方,让你受伤了,既然你把我找来,我就明白你的想法,你想要怎么做就去怎么做,有我在,没有人敢逆着你的心思走。”
莫老虽然在一旁没有说话,可却也绷着一张脸,再无面对小辈的慈爱之意,很明显是对祁睿锋的行为感到恼怒。
有了两位的保证,慕酒甜觉得自己也不算白受一次伤。
半晌才点头,出口说话费力:“谢谢祁老。”
“慕家丫头啊。”
低低的叹,一句称呼里包含着万千的意思。
慕酒甜懂,却装着不懂,她承认她是故意激怒祁睿锋的,为的就是让他失态从而赢得两位老人的支持。
却没有想到祁睿锋竟然动粗到这种地步,咬唇在原地停顿了几秒,才缓缓的蹲下来,帮还在抽噎的盛桀炵擦了擦湿漉漉的小脸蛋,黑白分明的杏眸看着他:“桀炵,你先去叫曾爷爷。”
盛桀炵比正常年纪的孩子都要来的早慧的多。
他能够从姓氏上看得出来,祁老是祁睿锋的长辈,而祁睿锋则是当初伤害他母亲,现在伤害甜姨的人。
所以他不愿意,小脸蛋皱成一团,捏住她的衣角:“甜姨……”
“如果你还听甜姨的话,就乖乖去叫曾爷爷。”她慢慢抚着他的脸庞,耐心的教导着:“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做迁怒,他是他,曾爷爷是曾爷爷,两者不能够混为一谈,而且曾爷爷从始至终都是向着你的,你不应该投桃报李吗?”
盛桀炵还是倔强了一会儿,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上前,恭恭敬敬:“曾爷爷好。”
“好、好。”
有着微怔后,祁老的眸底瞬间湿了,不明显。
在这一刻,祁老身上再也没有夹杂着慈爱的上位者气息,只剩下一腔柔情,想要摸摸盛桀炵的小脸,却按捺住。
“还有另外一位呢?”
盛桀炵回头看了眼慕酒甜,才乖乖的再次喊:“莫曾爷爷好。”